第232章 想错

午睡起来,沛柔领着齐延去了梅真堂。

如今柯氏已经不再住在梅真堂里,大多数的时候父亲也仍然住在梅真堂前院的书房里。书房中有一间厢房,是他为沛柔的母亲留的。

里面设了灵位香案,一推开窗就能看见绿萼梅树。

上面的名字是阮氏仙蕙,沛柔觉得自己没必要瞒着齐延。

定国公点燃了香烛,分给沛柔与齐延,看着他们行礼。

齐延大约只听说过沛柔是外室所生,并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世,所以没有表露出多少惊异来。

也并不看低她生母,神色恭敬地上完了香。

“事到如今,嬷嬷还要瞒着我么?”沛柔又冷冷地望了齐延一眼,“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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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前受教于定国公,常与他讨论西北之事。他对于阮将军的怀念,与对沛娘生母的爱意都不似作伪,他没必要在我这样一个外人面前装腔作势。”

劲山先生又笑了笑,“此处是我的宅邸,我与元放是旧相识。早年将此处借给了他,倒不知道他如今有用,是我莽撞了。”

沛柔后来问过李嬷嬷这个男人是谁,她却说不过是个过路人,她后来也就没有再追问她。

他的神色很坚定,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若我在当时的位置上,只怕也会劝父亲不要求情,这并不是无情无义。”

一直在门口僵持毫无意义,此刻他们坐在房中,沛柔在等一个解释。

劲山先生仍然居高临下,“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阮家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被定了叛国罪,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又是为什么不愿意替阮家翻案?”

“徐家是太子最亲近的臣子,当时没有站出来,究竟是为了我们阮家好,还是他们也根本就是帮凶?”

沛柔抬起头,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玄衣男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之前没有告诉我你是我的舅舅,明明你十年前就很关注我了,你会过来看望李嬷嬷,我不信你不知道。”

齐延就笑着看着她,“原来我竟不是娶了个夫人,是娶了个金元宝回家。”

沛柔看着父亲,想要安慰,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这里留给了她的父亲与生母。

语气却有些嘲讽,“因为告诉你也无用。那时候我没有想过,在定国公府里你居然也能长成今日这般,你还能记得你的生母姓阮,你也是阮家的后人。”

在齐延面前因为舍不得太夫人而哭,显得她像个小孩子,沛柔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外祖父没有站在太子这边,我父亲若是去求情,只能让多疑的先帝更加深一分对外祖父的猜忌。”

他们站在门口说话,李嬷嬷忽然从房中出来,“三少爷,您……”

齐延看着四下无人,便亲了一下沛柔的头顶,“你也总得给我留些私房钱吧,不然将来我想请同僚吃酒都囊中羞涩,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男子便是一笑,收了手中的折扇,“乡君的记性不错,将近十年不见,还能记得在下。”

祖孙俩对坐着说了半日的话也还是依依不舍,倒害的齐延颇有几分尴尬。快到酉正时,太夫人才放人。

“不过幸而定国公府离李嬷嬷那里和醉春楼都不远。咱们先去把她接来,再一同去吃饭。”

齐延把沛柔挡在身后,迎上劲山先生,或者应该说是她的三舅舅阮骋云的目光。

他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然后呢,太子知道了,他故意把这个把柄递到了赵家人手上,借着赵家人的手诬陷我父亲。甚至还要求我父亲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将这件事瞒下。”

可她却居然忘了,这样的男子,她其实是见过一个的。

正说着,小院的门便打开了,迎面是一个穿着玄色直缀的中年男人。

沛柔忽然有些明白了。

她前生也见过他的,是他把沛声从徐家带走的。难道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他妹妹的骨血么?

“不许吃酒。”沛柔瞪了他一眼,“你的人情往来,自然有我这个做妻子的为你打点。从我手里出去的东西,还能不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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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曾经听我的祖母与父亲说过当年的事情。我祖父过世,父亲丁忧在家,外祖父卷到了储位之争中去,所以才被赵家人陷害。”

沛柔想起来,又问齐延:“你哪来的银子在这里买了一处院子,我怎么没看到这院子的地契?”

今生从她拿到那块刻着“阮骋云”的玉佩开始,她就隐隐有种预感,他一定是还活着的。

能让李嬷嬷唤一声“三少爷”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一个人。

沛柔从没有听过这些话,她也根本不愿意相信。

父亲这一生也实在是很苦,最爱的人早逝,曾经想要好好对待的妻子早亡,如今的柯氏又是这样。

齐延也反应过来,“先生说笑了,虽然此处是先生借给元放的,但元放没通知您便将此处出借给他人,是元放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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