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有再看下去,因为她早该知道的。他若是不说他对何霓云根本无意,她又怎会愿意嫁给他呢。她当然没有跪,齐延在她眼中都已经不算什么,更何况是这个从来与她不睦的老妇人。

她发落完家事,突然想起来前一日齐延出门与同科喝酒,惹了她不高兴,就歇在了书房里。白日也没有进来,她已经一日没有见到齐延。

她不能再这样想下去,即便是前生,她也没有真的坐以待毙。

沛柔把自己埋进水中,前生的痛苦与无助忽然重新回到了她心里。那时候的许多事,一幕幕地从她眼前浮过。

沛柔淡淡地道:“没有。只是四爷往后便搬到东边去住吧。”

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指责他背弃了他们的誓言,背弃了他们之间多多少少有的一点情意。

沛柔从净房出来的时候,齐延已经坐在宴息室里了,拿了一本书在看。他仍然穿着早膳她为他穿上的官服,并没有一点被淋湿的样子。

氤氲的水汽中,沛柔开了口,“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他。”

很快就望见诚毅侯府的二门了,可那里却站着两个人。

她推了门进去,黄昏时书房有些昏暗。她从门口往里走,一直都没有看见齐延。

说完也没有理会他,径自又回了内室。

沛柔正坐在梳妆台前,前生那面西洋镜仍然作为她的陪嫁放在了嘉懿堂中。从镜中看见仍穿着那七品官服的齐延在向她走来。

往常不是这样的,每次她一过来,才走到院门前,重乔便会很高兴地跑过来,告诉她今日齐延做了些什么事情,有时候还要告诉他他做了什么。

这是诚毅侯府里唯一的一棵琼树,前生沛柔离开诚毅侯府那日,还曾经在这棵琼树下站了片刻。

连海柔都要做娘了,今生她是看着她长起来的,沛柔自然也感慨了一番。想起前生海柔的事情,又平添了几分担忧。

手上没停,飞快地下了几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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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霓云原来离他有半尺的距离,或许是她站的地方不好,有雨水落在她身上,齐延便笑着拉了她一把,让她站在离自己更近的地方。

沛柔连一个眼神也没有落在他身上,冷冷淡淡地吩咐身边的纭春,“去把书房后面那个房间收拾出来,从今日起,四爷夜里就在那里歇息。”

再之后,很快整个齐家的人都知道了何霓云和齐延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酉时,估摸着齐延应当要回来了,她再也坐不住,原来在做些小衣裳的,却不自觉下错了好几针。

高的那个是齐延,他身上是早上起床时,她替他穿上的五蟒四爪的蟒袍。官服的补子上绣的是鸂鶒,还是他教她认的。

“今日我不在,家里出了什么事么?”齐延见了她这样,更是疑惑起来。

而后她就看见了衣衫不整的何霓云。

望断韦郎不见来,她原来两生都是么。

人在面对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无缘无故地想到无关的事情。

再往里走,就是齐延在书房里的内室,他昨夜就歇在这里。

她其实应该上前去的,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今日距离他们成婚,也不过才九日而已。

但海柔嫁的不是前生的那个人,万长风珍视她,她应该不会再遇见那样的事情。

沛柔今生读琼诗,读到过一首《湖州歌》,“九出琼一夜开,无双亭曲小徘徊。可怜后土空祠宇,望断韦郎不见来。”

前生沛柔发现齐延与何霓云的事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寻常的夏日黄昏。

海柔原说了过几日就要来诚毅侯府看她,当然也是来不得了。

是她太傻,看尽了前生事,却还会被他的言巧语欺骗。

她以为她已经把这些事情都忘记了,可原来她根本都还记得。只消如今日一般的场景,便可以将它们全部勾连出来。

沛柔不想开口,只是扶着她的手,努力地往嘉懿堂走。

一进了嘉懿堂,纭春立刻张罗着烧了热水让沛柔进去梳洗。换下来的衣服就搁在案几上,连带着几片琼瓣也落在了地上。

沛柔侧过了身,背对着他,“不为了什么。唤自己的夫君恭敬些,也是做女子的本分。正如三妻四妾,也是一个男子常为之事。”

齐延原先还不懂,想要再追问她,却正好瞥到放在屋角的沛柔的衣裳。

地面上还落了几片琼瓣,来不及扫去。衣服上慢慢滴下来的水珠汇成了一小片水渍,瓣就落在里面,看起来分外可怜。

诚毅侯府里,毕竟只有一棵琼树。

“你看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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