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可恨

第245章 可恨

又过了几日，天气逐渐热起来，世子的病似乎有了些起色。张氏便仍令世子夫人小张氏接了小常氏手中府中的对牌与钥匙，每日请安后在春庆堂中理事。

之前既然已经说好了，沛柔每日请安之后，自然也要跟着小张氏一同过去春庆堂。今日是第一日，沛柔便加意打扮了一番。

她今日穿着一件鹅黄色四合如意纹天华锦的褙子，让织夏给她梳了繁复的牡丹头。用的头面便是当时海柔送给她添妆的一套蓝宝石头面。

正中间最大的那颗蓝宝石，足有鸽子蛋大，其余最小的，也有莲子米大小，十分名贵。海柔手里的好东西多，她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容色与妆饰的华丽，有时候比言语的威慑更为有力。

春庆堂比定国公府里的集橼堂要小一些，只是三间阔的厅。今日也是小张氏重新打理中馈的第一日，家中的仆妇便来的很齐。

不过，这人数，还是要比沛柔想的要更少。

小张氏高坐上首的太师椅，沛柔不愿与她担同样的责任，便只坐在她身旁的绣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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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觉得她可怜，可这样的软弱，有时候也实在令人觉得有些可恨。

原来沛柔以为自己会掌了诚毅侯府的中馈，已经想好了若是查账时要怎么办了。

不过如今既然用不着她，那她也懒得费这个心思。

绾秋便低声道：“这便是奴婢方才提到的那位朱妈妈了，她是何太夫人陪房朱大的儿媳。”

“如今骤然换了辛姐姐上去，七年光景，外头的许多事都已经变了，譬如内院里姑娘们常用的胭脂水粉，从前是倪氏香粉的好，如今却还比不上价格更便宜的谢记。”

到时候她只要抄了一份善堂的账目过来，各种米价，菜价与同时期的诚毅侯府的账本一对，便能大致知道小常氏这些年大概亏空了多少公中的银子了。

沛柔便笑了笑，接过绾秋手中的茶盏，“朱妈妈的话可说完了？今日事多，倒真是没工夫听嬷嬷这样长篇大论的。”

正因为许多仆妇是新采买进来的，并不知道世家大族的规矩，所以做起事情来往往就不尽如人意。

分派完差事，便是要她们各行其职了。幸而最近也并没有什么大事，也只有七月中元节，算是要办的大事了。

小张氏便神色一松，笑道：“从前内院采买的位置便是妈妈坐着，如今我自然也和娘看齐，还要妈妈多多用心办事。”

沛柔也是许久没有见到敢在她面前这样放肆的人了。

“放肆！”绾秋喝道，“乡君面前，也容得你这样说话！”

为了她们的行事，前生沛柔也颇头疼过一段时间。

又笑着对春庆堂中的仆妇们道：“倒不是怀疑三弟妹，只是既然换了个人理家，这账面上还是要理清楚，以免伤了和气。”

她正自想着，小张氏又侧过头和她说话，“乡君，娘的意思，还是将账本交到你手里，好好地查一查，你也不必日日都到春庆堂来了。”

等仆妇们都在堂前站定了，才开口道：“近日世子身子大好，侯夫人的意思，三弟妹辛苦多时，如今这中馈，便仍是交到我手上。”

又低声对沛柔道：“乡君有所不知，这个朱妈妈原是祖母陪房的儿媳，能让一步，便让一步吧。”

坐了这个位置，却由得别人敛财，小常氏这个主母，也着实有些难为。

小张氏没有主见，今日分派差事，恐怕也是侯夫人先拟好了人选，她不过是个傀儡，她是不敢随意改变婆母的决定的。

仆妇们列成队鱼贯着进门，小张氏看起来有些局促。

辛妈妈便笑道:“奴婢自当尽力。”

沛柔却笑了笑，道：“即便是祖母，也得讲道理，听从安排，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下人。”

另一列中领头的那个仆妇听完，脸上便现出了几分不驯来。

可是心里又有几分舍不得齐延，他毕竟是仍旧是要在京里上衙的。

不过今日却不同，家道中落，众多家奴都被遣散，能留在府中的家下人，想必也都是最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