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草包

第246章 草包

齐延下衙回来的时候，在书房窗外，便看见了堆积成小山的账本，以及账本后面一脸认真的沛柔。

他站在窗外笑着看了一会儿，沛柔却忽然有所感应一般，也伸展了一下手臂，看向了窗外。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神情中透露出几分迷惑。齐延便没有再看，快步进了正房。

他走进书房的时候，沛柔已经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笑着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我还以为是我迟了，原来是你早了。”

齐延站在沛柔身前，让她把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

“今日衙门里无事，连侍郎大人都早走了，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在里面呆着也没意思，正好可以早些回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沛柔就回头看了一眼桌上堆积的账本，“喏，你的好大嫂分派给我的活计。”

“从前我在家里的时候，先是跟着咏絮斋的周先生学算学，后来宫里的靳女官也曾经教过。可我学别的都还好，就是最讨厌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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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伸展了手臂，想放松放松，却被齐延一把抓起来。

“假的？你怎么知道？”

“这账本是大嫂交给我的，她手里有没有副本暂且不论，她既然要我查账，肯定是小常氏怎样交给她，她便怎样交给我了。”

昭永十年夏天世子回燕京，没过多久，小张氏手中的中馈便交到了小常氏手中。

“就算这账本是假的，到底能与市价差了多少，我也还是要算出一个大致的数额来，不然她们看我，岂不是如看草包一般。”

他只是在马球场上偶然救了她一次，而后她便一直都对他很热情，高门大户的娇小姐，总是想尽办法同他偶遇，甚至想与他同桌用膳。

选来选去，选了前生织夏也做过的，以熙和园中静湖为灵感做成的那条荷叶裙。那时候她穿着这条裙子，去松石书院门前等着齐延，想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去醉春楼用膳。

上午小张氏将账本交给她，她一回了嘉懿堂，便遣了费啸去城南的善堂借了他们的账本出来。

“更何谈那时候你我前景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与你在一起，所以哪怕它只是一片枫叶，也是很好的。”

沛柔便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总之这账本还是要看的，不过我也确实不高兴亲自坐在这看。坐了两个时辰，坐得我腰酸背痛的。”

他写与自己写也没什么分别，沛柔便放心去内室换衣服了。

前生齐延出征蜀中之前，就是在看这本书。虽然知道即便蜀中又有战火，如今的皇帝在位，出征蜀中的也绝不会是齐延，沛柔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蜀中地域志》？是蜀中的那些苗人又不安分了么？”

齐延平日酉时才会回来，此时不过是申正，距离嘉懿堂摆晚膳还有许久的时间。沛柔仍要继续看账本，齐延就坐在书房的贵妃榻上看书。

听齐延这样说，沛柔便稍稍放下心来，随意翻动着书页，却忽然发觉绘着蜀中地图的那一页夹着一片红枫叶，“这不会是……”

齐延一回来，沛柔的心便总也静不下来，她又看了一会儿，便对齐延道：“我觉得还是不要我自己看了，还是写信给我祖母，让她给我找几个女账房过来好了。”

沛柔就嗔他，“难道只有你的事情是事情，你母亲和大嫂交代我的事情便不必做了？”

她总是想着，与他的一切，都当作是成全前生爱而不得的自己，可成全来成全去，却成全了她与他今生的结发之缘。这一片枫叶，于她也是意义非凡。

他也很快就认出来了。她没有忘记的，他也没有忘。

沛柔穿着这条裙子盈盈向齐延走来，宛若一朵凌波于湖上的芙蕖。

沛柔却不理他，“你懂得这纸的不对，却不懂得内宅女子的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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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昭永十四年才开始售卖的纸张，如何能用来记昭永十年时的账本？”

“下次我有空，给你做一件绣枫叶的衣裳。”

齐延捡起一本账本翻了翻，“她们有没有说要你什么时候把查完的账交回去？若是不忙，你不愿意做，等着我晚上回来帮你算就是了。”

她仍然记得走在他身边时的那种心动，心境纯净的少女年华，两生也不过就只是那几年罢了。

小常氏自然能想得到，一旦沛柔进门，她手中的中馈定然就要交出去的，或者人家早已经做了一本假账出来糊弄她了。

“若说这只是保存的不错的缘故，可齐家账房里所用的熟宣，向来都是从明德阁采购的。这纸是三层的熟宣，若我记得不错，直到昭永十四年，明德阁才开始售卖。”

“如今这一大堆的账本，我看了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