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算计

第252章 算计

齐延端过纫冬手中的茶，递给靠在床头的沛柔，“再喝杯水，可觉得好些了？”

从养颐堂中出来，或者是扑了夜风，沛柔忽然觉得有一阵恶心之意，扶着廊柱干呕起来。此时找了些林霰留下来的药吃，已经觉得好些了。

“没事了。只是想起方才在笑红楼看到的那一幕，还是觉得有些恶心罢了。”

其实她倒是也不光是想起了那时候，她还想起了前生。

那一天她跌跌撞撞地回了嘉懿堂，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几乎哭了一夜。齐延是天光将晓的时候才回来的，他就站在她床前，仍旧什么都没有说。

那一夜的月色可真冷，她一直缩在被中，却还是忍不住要发抖。

“早说让你等着消息便是了，你又说要亲眼看看。”齐延埋怨了她一句，掀开了被子，上床与她躺在一处，把她拥在自己怀里。

沛柔便道：“三嫂原来就不会放过她，这样一来，何霓云的确是要吃更多的苦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你三哥楚楚衣冠之下，却居然是这样的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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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这些事，到底也只是他们自己做的。

久住燕京，很快她就不再觉得诚毅侯府好，渐渐地也就不往齐家来。

再之后便是这封，在她最后的日子里一直陪伴着她，告诉她她该死心的休书。

“若今日如此行事的人是我，你会觉得害怕吗？”

那一天他喝多了酒，脑子里全都是沛柔。

“三哥与我身量相似，若是不说话，谁知道一片昏暗之中与她行这样的事情的会是谁。今日她与三哥的事，我的确没有算计她，我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罢了。”

“那玉扳梅的纸笺虽然锁在她房中，却也是轻易可得之物。将来若是有人模仿我的笔迹，盖了我的小印，你可记得该如何了？”

“这件事发生，她固然是会怨怪三哥的，可要是她以为是何霓云污蔑，恨毒了何霓云，岂不是更好？”

她与齐建有了首尾，甚至怀了孽种。自知敌不过小常氏的手段，便来打他的主意。

“我虽然也不愿见三房夫妻关系太好，有空闲来打我们的主意，可这个‘不好’也有不同的因由。”

后来的何霓云虽然落魄，低头在屋檐下，身陷在齐建这个泥沼中，心却仍然在红墙金粉之上。

他见沛柔不说话，把玩着沛柔的青丝，“我这样殚精竭虑地算计何霓云，你会不会觉得我可怕？”

正如前生的那封休书一样。

“何霓云纵然有错，可你三哥将她骗过去，污了她的清白，更是该死。”

“我三哥对她有意已久，于他而言，也是哄骗何霓云的机会。今夜即便月光明亮，室内却仍然昏暗。何霓云存了那样的心思，也不会设防。”

沛柔刚想点头，便又露了疑惑，“可是三嫂明明说这字迹与何霓云的一模一样，何太夫人应当也熟悉她的笔迹，她也没有说什么。”

这世间的选择那样多，却偏偏选了这一种。今日何霓云委身于齐建，若是没有被她与齐延叫破，她又会如何？

今生他们不过见过寥寥数面，他对她就有终生之念，前生朝夕相处，他难道就真的对自己生不出一丝丝的情？

重英伴他多年，是他教他写字的，他很熟悉他的笔迹。而那一方小印，他原来就放的很随意，重英和重乔手里都有他柜子的钥匙。

何太夫人那时候，也的确起过要为他求娶何霓云的心思。可是他对她，从来都只有一点浅薄的兄妹之谊而已。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何霓云既然以为自己收到了你的信，又怎会再写信给你邀请你去笑红楼？”

沛柔就回过了神来，问起他今夜的事情。“何霓云放在妆匣中的信件，是你拿走的么？玉京是你的人？”

她与他一同行走在园中，不必丹若园春增色，她的眉间唇上，就已经铺满了人间最潋滟的春光。

齐延侧过身来，轻轻抚过她的面颊，“玉京是我的人，早先何霓云刚进府的时候，身边连个使唤的丫头都没有，我就让她过去服侍她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辗转反侧，又辗转反侧。我实在忍不住，所以才会进内室看你的。往后我再有算计，也绝计舍不得将痛苦施加于你身上，你不要害怕。”

她那样好，他却没有好好待她。

可即便他今生这样殚精竭虑，与前生的何霓云相比，却也不算什么。

“有了这封信，我们也就师出有名，可以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了。”

齐延的唇角挂上了笑意，很快地回答她，“不会。因为你不会以算计来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