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偿还
前生沛柔与他相识之后,总有许多的话想同他说。只是他总也没有时间能听完罢了。
后来海清河晏,山河无恙,他的时间很多。可她已经不在,诚毅侯府中也只剩下他和思哥儿两个人。
夜晚太长,他了很多的时间整理沛柔的遗物。
那已经是她走后的第十年了。他从她空置不用的妆奁夹层中,找到了许多属于翠萼楼中少女的故事。
从她与他相识,她就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把生活中说见所闻之事都记载下来,以免忘记,将来若能与他结发,可以一件件说给他听。
后来他们果然有了结发的缘分,可陈年心事,却也逐渐被遗忘了。他就是在妆奁中那一叠发黄的纸笺中,看见了她从前为他做过的事情。
昭永十六年时疫爆发,她为了替他求药,孤身一人从定国公府出来,策马几十里,几乎用掉了半条命才将药取回来,交给了重乔。
话一说出口,自己也察觉到什么,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正确内(容在%六九%书'吧读!{
“这样的美景,若是不能看到,的确可惜。”
齐延便对景理道:“既然是嫂夫人夸我,今日我便让我家夫人放你一马算了,要知道,我家夫人可是连当朝公主都敢顶撞,而且还因此得了今上乡君封诰的人。”
他又问她,“方才在佛前,可有许下什么心愿?”
可重乔不知道这些,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清楚这些。他以为她送来的药也不过是寻常,他能好起来,只是因为之前的药起了疗效罢了。
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站在原地没有动。老僧人念了句佛号,从蒲团上站起来。
齐延一直都笑着答她的话,说到后来,她好像只能和他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
等终于到了山腰上拴马之处,景理已经快要累的站不起来了。
这十年来,他每日都比前一日更心痛。痛到如今,他也实在是无法承受了。
沛柔就略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生命那样宝贵,我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齐延望着她,目光中饱含深情,“从前一位故人的信笺中曾经提及这座古刹,后来我无事,曾经来过。又在古刹之后发现了这一泓天池。”
“她自愿将她的性命分给我,可是我不愿意再承受。她原本可以拥有很好的人生,而我不值得。请您帮帮我,将我的性命还给她,还给她……”
他在老僧人的面前跪下去,原来寺中的青石板,是这样的滋味。
“景色虽壮丽,可有云雾,看不清脚下的路。”他又道:“有时候站在高处,会忽然萌生一种想要纵身跃下去的冲动。”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老僧人说的意思。心中骤然有万千情绪翻滚,让他不自觉有几分哽咽,“那一日她与您说了什么?”
“已经是世外之人,缘何又踏进方内之地。”
齐延就握了她的手带着她沿着湖边走,“实际上她并没有发现这个湖,她只是来过古刹罢了。”
月老像前她许的心愿是“生生世世为夫妻”,方才这样说,岂不是将自己的心事都说了出来。
前生诸事,她已经都想放下,拜过了燃灯佛,她的心情又重新好了起来。沛柔就问齐延,“方才一路背着我,累不累?”
沛柔再回过头时,齐延果然就在一旁笑。她就把齐延生拉硬拽到天池边,恶狠狠地道:“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推下去。”
齐延就笑道:“这也不是一般燕京贵族子弟能赏的景色,今日叫你这江南人见了一场,你还不感恩戴德?”
齐延气定神闲,将手里的饼掰了一半分给沛柔,让她注意喝水,不要噎着了。
老僧人对他说,“若你想将性命还给她,便将这一切都先放下。”
那一日他退到寺门前,从黄昏跪到了破晓。在天光方亮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老僧人说的那朵曼陀罗。
他看他的神情,犹如在看一位故友。
景理就黑了脸,“我倒是也想。我们家老王爷,如今是诸事不管,样样事情都托给我去办。”
景理与絮娘慢慢踱步过来,“到底是燕京贵族子弟,游乐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齐延温柔地笑:“因为她已经求了她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回去,那时候她心中的事,远比欣赏这一湖之景重要的多。”
这里的气候有些冷,所以草木并不繁盛。再呆了一会儿,即便有披风,沛柔也觉得身上的寒意渐重。
下山还要差不多一个时辰,马鞍上挂着一些干粮,大家就先坐下来吃东西。
“偏你这厮,叫人夸也夸的不舒心。”
齐延知道她害羞,松开了她,与她并肩站在一处。
“你的性命是她赠给你的。你早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间,是她将你留下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