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的都是一个心愿，难道这样也不可以？”齐延就搂了她，与景理夫妇一起下山。下山仍然要走来时的路，再看一遍，沛柔就觉得这路要熟悉的多了。
走到天池另一边，隐在云雾中的，是万丈悬崖。齐延不肯让她过去，只是远远地叫她望了一眼。
都说下山容易上山难，沛柔却觉得不是如此，稍微走得快了些，她的腿就有些发软，到底还是齐延背了她下山，她也就一路都叽叽喳喳地同齐延说着话。
“那未免也太可惜了，千辛万苦地上山，最后却没机会看这个湖一眼。她怎么会进了古刹也不看看附近有什么的呢？”
齐延将自己的水囊也递给沛柔，“夫人，他说我是船工也便罢了，可他说你是码头上船工扛的包，这应当怎么办。”
齐延就笑话她，“在佛前要许愿，在月老像前要许愿，看星陨还要许愿。你怎么这么多的心愿。”
景理见了他们这样，也咬着牙将絮娘背了起来，跟在后面，越走越慢。齐延却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健步如飞。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老僧人看了他一眼，老僧人的声音沙哑，“她没有与我说什么。她所有的话，都说给了我的曼陀罗听。她自愿将她的性命分给你，可是你不应该再来这里。”
是啊，她将她的生命看得如此重要，可在她以为他或许对他也有情的时候，就愿意慷慨的赠送给他。
“情之所钟，虽累不嫌。”
“我看，是验之你该多多注意多锻炼锻炼了。”
放弃一切，自然也包括性命。他曾经想过在这里把性命还给她的。
她从老僧人那里拿到了药，他则是得到了一句话，都是救赎。
这一座古刹实在很小，所以前生他来时，只见到一个老僧人。
沛柔还没说话，絮娘先笑道，“没想到元放居然这样风趣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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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前生她与他跪的，是同一块青石板。寺前忽而起了一阵风，若清风有知，会不会将她吹向他身旁。
景理又开始埋怨齐延，“你到底每天都在做些什么，背着乡君走了这么多的路，居然也不觉得累么？”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絮娘和沛柔便相视一笑。
老僧人是闭着眼睛的，他走近了，那僧人却忽然开了口。
他不自觉地皱了眉头，身体有微微地颤抖，积郁在心中十数年的痛苦尽数喷薄而出，让他没法站稳。
“成日地同江南地界上各类官员吃饭应酬，我哪有时间如你一样把自己练的跟码头上抗包的船工似的。”
是景理的声音，沛柔从齐延怀中探出了头。景理正牵着絮娘的手朝着他们走过来。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上到了山顶。
齐延笑着答她，“自然是不累的。夫人身轻如燕，背着你并不比背着一个孩童更累。”
*
他忍不住将沛柔搂在怀中，抱了许久许久。
沛柔就瞥了他一眼，“既然是心愿，怎能告诉你。上回同你一起看星陨，你都不提醒提醒我，明明也是可以许愿的。”
那一个老僧人坐在正殿中的蒲团上，却没有面对佛像，也如燃灯古佛一般面朝着门外。日光炽盛之间，叫他以为是见到了佛陀。
池既山顶的天池，就在这座寺院后面。沛柔前生没有来过。
如今那个大和尚，又去了何处呢？
他觉得他应该去看一看，看一看她曾走过的地方。来日黄泉碧落，他也能说给她听她走后的人间。
沛柔就笑了笑，“你朋友可真厉害，这样的地方都能发现。”
沛柔就不再说话了，因为前生的她就是这样的。或许寺中大和尚的药的确不错，所以也有人如她一般来求过药，她这样想。
齐延就望着她，叫她去看天池中的影子。池中之水，冷冽如霜，清冽如镜，映照着丽人与如玉少年的眉眼，竟让她一时忘记了说话。
难怪上山之路艰难，原来是为了隐藏一面天上仙子才能拥有的明镜。
夫妻夜话的时候，沛柔曾同他说过自己这个乡君封诰究竟是怎么来的。
沛柔闻言，便故意地皱了眉做出母大虫的样子来，“让？”
齐延即刻便反应过来了，忙作小服低道：“是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应当是‘求’才是。”
大家都笑起来。
简单的用过了午膳，众人就如来时一般上了马，说笑着下了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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