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混蛋

第352章 混蛋

九月初的时候，沛柔和齐延一起回了燕京。

齐延仍然没有去上值，只是去五军营里呆了半个下午，算是先熟悉一下情况。回来的时候火急火燎的，把跟他同去的重乔远远的甩了好几里路。

回家来看见沛柔在和纭春说笑，才放下心来。

八月中旬的时候，织夏已经和重乔成了婚，这件事还是重乔回家和织夏埋怨，织夏进府来的时候告诉沛柔的。

不过短短半个月，织夏好像就更活泼了些。沛柔就和齐延说笑，说是重乔的性子赢了织夏。

九月初六，沛柔与齐延用过晚膳，就一同在小园里散步。这几日她的腹部时常有下坠之感，林霰说，这是临产的征兆。

沛柔和齐延行走在湖边，夏日已尽，湖面上只剩下还没拔去的残荷。

“夫人别着急，这是您的头胎，没有那样快的。还是先用些东西，省得待会儿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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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娘……意娘……”

沛柔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却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痛感，让她愣在了原地。

“沛娘，我回来了，你不要走……”

“可你要我在外头干等着我才害怕。不要赶我走，我在这里，你放心，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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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时辰，几个产婆又退了出去，在外间等候。

疼，疼，真疼，实在是太疼了。剧烈的疼痛在蚕食着她的意志，让她恨不能死过去。

“现在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呆会儿可不要哭。”

“女儿多好，和爹贴心，就像泰山大人宠着你似的。”

沛柔便道：“好吧，赌女儿就赌女儿。反正是儿子还是女儿你都不亏，都跟你姓齐。”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也并没有特别疼，还在她承受的范围之内，不过，她腹部下坠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太夫人请来的接生嬷嬷和她说过的。

“女儿。”齐延伸手摘下了开在他们头顶的一朵芙蓉，递给了沛柔。“这朵是给女儿的。”

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刻一般想要活下去，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有什么从她身体里滑了出去。

在她昏迷之前，她听见了婴儿的啼哭，而后她对齐延说，“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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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清醒过来了，这是齐延的声音。他这个混蛋，只知道和她说“等我回来。”却没和她说过一次“我回来了”。

有人在呼唤她。不，是有很多人在呼唤她。

“沛娘……”有人在惊呼。

“要我说，那些觉得妻子生孩子只是小事的男人们才是可笑，这明明是一件不逊于男儿上战场的事情。若是不能与你相伴，功名利禄，万钟于我何加焉。”

鸡丝面端进来，沛柔到底只能吃的下半碗，而后就是和几个接生嬷嬷大眼瞪小眼，等着肚子里的小祖宗折腾的更厉害些，早些开始生产。

“至于老话说的‘产房不吉’这样的话，我也根本就不信。我不信怪力乱神，我只信我自己。”

“晚膳时做了那么多的菜你不好好吃，现在倒又要吃点心，我怎么嫁了这么个败家相公。”

又道：“你只觉得我会被人笑话，却恐怕也有许多内宅女子会羡慕你。如果燕京城中各个女子都羡慕你，那说明我这夫君做的也不错，也算是两全其美，不错，不错。”

齐延的脚步却很沉稳，怕颠着了她让她不舒服。

沛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肚子有点疼，不过只疼了一下。”她还在回忆方才的痛感，很快，第二下又出现了。

她一直握着齐延的手，可齐延和她说什么，她却也都听不见。接生嬷嬷的话她倒是能听见，只是要照着她们的话做，也实在是很难。

齐延满不在乎的道：“笑话便笑话了，反正如今燕京城里谁不知道我齐元放惧内。为了妻子生孩子，连上值去都不敢。”

又道：“你真要在产房里陪着我生孩子啊？”

后来在马球场上，为了自己和定国公府的清誉，她觉得自己摔下去也没有关系。那时候许多的事情都还没有明朗，也有许多事让她沮丧。

“究竟姓什么又有什么要紧，总归是你我的孩子。我瞧着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就不老实，恐怕以后也是个要闯祸的种子，还是跟你姓齐吧，不要败坏了我们定国公府的威名。”

方才痛过一阵，现在倒又不怎么痛了，齐延揭她的短，她便故意做出一副母夜叉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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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柔就没再说话了，握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用了些劲，方才那一阵痛实在是太剧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