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怨恨

第360章 怨恨

柯氏在熙和园里，住的是离梅真堂最远的一处院落，名叫红继堂。周围种植的都是红桎，一年四季叶片都是红色的。

可或许被其他的房舍遮挡，这边的阳光一直不好，周围种植的红桎，叶片颜色都有些变绿了。

这恐怕是熙和园中唯一一处安排的不太好的地方，不合时宜。既然种了红桎，欣赏它叶片的红，怎么又偏偏选了这一处没有阳光的院落。

柯氏的院子更静，几乎能听见叶落的声音。

只有东边的厢房里有木鱼的声响，一声一声，是很慢的，仿佛是敲打着它的人走了神，又要靠着这声响把自己的神思拉回来。

沛柔没有犹豫，带着茵陈踏进了东厢房的门。

红继堂中住着的人，只有柯氏和她的丫鬟攒心而已，敲木鱼的不会有别人。

齐延的面色更冷，长剑又往前送了送，划伤了柯氏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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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柔丝毫不惧，用嘲讽的语气道：“看来您还真的是很不了解您的父亲。”

“对了，你最好盼望着定国公府能一直无事，你的女儿将来还要嫁人呢。若没有得力的娘家，别指望她能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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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氏冷然道：“你要对清姐儿做什么，她是你妹妹。”

沛柔冷笑了一下，这些所谓的政客，不也就是这世间最无耻的人。

而后长剑入鞘，发出清脆的声响。

沛柔一踏进厢房的门，木鱼声便戛然而止。柯氏背对着她，放下了手中的木棰。抬头望着面前的一副观音像。

齐延没有再理会柯氏，而是温言对沛柔道：“你有没有事？”

“可是我也明白，比起怨恨您的父亲，比起怨恨无法反抗的皇权，自然是怨恨毫无反击之力的我生母与我，对您来说要更轻松些。”

等沛柔停下来，她开了口，答非所问，“上次那种叫‘凝香露’的毒药，你还有没有。我应该夺下她喝的毒药的，可是我来不及。”

“徐沛柔！”柯氏的目光血红，要朝着沛柔扑过来。

从前她真心的呼唤柯氏也不在乎，想必不会介意今日她的假情假意。

“您一直觉得自己是身不由己，可是您自己真的有反抗过吗？”

柯氏从蒲团上站起来，与沛柔相对而立。

柯氏看起来并不在意沛柔说的话。她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闵氏夫人命薄，这件事上，在我看来，也是我父亲的过错比我生母更多些。”

沛柔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齐延。他的神色是狠戾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柯氏，而是在蜀中战场上的苗人。

那时候在她心中，柯氏便是如今生的太夫人一样重要的人，听着她那些充满怨怼的话语的时候，沛柔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今往后，你不会再有机会踏出这红继堂一步，也不会再有人来探望你，包括你的女儿。即便是攒心进出，我也会让人一直盯着她的。”

“将来清姐儿的婚事，除了父亲与祖母，我这个做姐姐的，多多少少也是说的上话的。”

沛柔漫不经心地道：“您自己要害人，还不许我对您的女儿动手，这可不由您说了算。”

沛柔沉声道：“沐柔的卑贱，不是因为她的出身，而是因为她的品行。母亲，你也是败在一个庶女手里的。”

“而母亲会嫁到定国公府来，不怨怪今上，不怨怪欣然将您嫁过来的父亲，却怨怪我的生母与我，这其实是很没道理的。”

“你这样得意洋洋，看来是已经收拾了四房那个庶女了。也是，庶女都是无用的废人，如此卑贱，却还妄想嫁给叙儿，活该被我利用。”

沛柔认得这幅观音像，是很早的时候，谢氏送给柯氏用以求子的。柯氏两生都要求子，和谢氏一起去过无数次的感慈寺。

齐延紧绷的神色略微松弛了下来。

“我听闻谢氏从前身体一直不错，她既然没有中毒，即便是自己吓自己，应当也不至于这样早便病逝了才是。”

方才那声响很沉闷，恐怕柯氏的腿，要许久才能好起来了。红继堂偏偏又常年阴冷，她给过沛柔的痛苦，便要这痛时时陪伴着她吧。

“没有了。”沛柔对着她笑了笑，“一直忘了告诉您，我和您与谢氏不一样，我做不出这种事。那日我给她喝的不过是纯粹的露罢了。谢氏对您，倒真是情真意切。”

“可说来也是讽刺，您一直崇拜敬仰的父亲，可一直盘算着要谋朝篡位，将来也得一个国公的爵位，代代相传呢。”

定国公与她生母的事情，沛柔是得利之人，她其实也没什么资格评价，所以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