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直接从五军营回来的,戎装都来不及脱去,身上还佩着一把剑。面容冷峻,大步流星的进了东厢房。柯氏其实也开始怀疑了。
“您应该好好想想,当年今上暗示柯太师将您嫁给我父亲的时候,他真的没有拒绝的余地吗?柯家真的需要您这样牺牲吗?”
柯太师是不折不扣的政客,未必能容的下这样一个可能影响他长孙的前程,身上有污点的儿媳妇。他既然有能力,何不早早把她解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大嫂过世了。是因为你。”
柯氏也应该尝一尝这种滋味的,前生沛柔只有比她今日更痛。
她又许久都没见过她了。此时的柯氏,容颜憔悴,形销骨立,看起来和前生将剑架在她脖子上的那个柯氏已经没有什么分别。
“母亲有没有想过,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我没想到,原来恶人的血,居然也是鲜红的。可惜了我这把剑了。”
“看看你一直引以为傲的族人变成乱臣贼子,留下千古骂名。而你一直看不起的定国公府会一直好好的,屹立不倒。”
柯氏之前看来一直很是平静,知道沛柔说她并没有在露上下毒,面色才变了变。等到后来,听明白了沛柔的意思,她眼中又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柯氏一直没打断她,可是她似乎也并没有在听。
“你说什么。”柯氏的目光忽闪,语气是强装出来的凶狠,“你不过一个小小庶女,居然敢污蔑当朝太师。”
说到这里,沛柔又顿了顿,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和柯氏还没有走到如今的地步,她轻轻拍了拍齐延的手臂。
沛柔正要回话,就听见院中有了动静。她往门外一看,是匆匆赶来的齐延。
“凝香露虽然是来源谢家的毒药,但谢氏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自然是没有尝过它的厉害,竟没有能够尝出来。自己吓自己,终至于没了性命。”
沛柔摇了摇头,“我没事。奕姐儿也没事。”
“您向来自恃出身清流,瞧不起我们这些勋贵。”
这一声“母亲”沛柔唤的很讽刺。前生的她已经死了,前生的柯氏也湮灭在了吞没定国公府的那一场大火中。
“你不必挑拨离间,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沛柔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我。是她作茧自缚。正如母亲会嫁到定国公府来,做这个您不想做的国公夫人,也不是因为我的生母。”
“你当年没有能够得手,如今更不可能。若是想要清姐儿将来过的好,你该为她积福。不过,像你这样心思歹毒的人,即便抄一百遍,一千遍佛经,佛祖也不会保佑你的。”
“可您不是巴不得清姐儿没有我这个姐姐么,若非如此,当年您也不用和谢氏一起费尽心思的害我了。”
“母亲这些年在红继堂里过的开心吗?”
谢氏与她事发那日,沛柔曾让她与她一人一半饮下她口中的毒药,最后是谢氏为了保护柯氏,将它尽数饮下了。
一旁的柯氏冷笑了一下,“还真是狼狈为奸的一对好夫妇。一个把嫡母堂妹害成如今这样,一个干脆连父母亲人也全都不要,只要这个贱人和这个贱人生的贱种。”
站在沛柔身边,见她无事,略微放下心来。下一刻剑光一闪,拔出剑架在了柯氏的脖颈上。
前生她一个人策马回府,就曾经被柯氏这样对待。如今她有人护着,被剑尖抵着喉咙的那个人,就成了柯氏。
“作恶之人所绣的观音像,是不会让另一个作恶的人得到菩萨的庇护的,拜也无用。”
“一个政客,当年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能舍出去,谢氏不过是一个阻碍了他长孙前程的儿媳妇罢了,她的一条性命,能算得了什么?”
退居红继堂不是她们今生关系的终结,她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一次齐延连剑也没有拔,只是用整柄剑,重重的在她膝盖上敲了一下。柯氏就倒在了离沛柔尚有一剑之远的地方,死死的咬着牙,不肯让自己痛呼出声。
“谢氏死了,你却还该好好活着。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你就在这红继堂里睁着眼睛好好看看。”
谢氏病逝,柯明叙自然要守孝。他原来只是清贵翰林,三年之后,起复并不是难事。除了因为母亲猝然过世情绪不好,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我只是要你活着,看看你自己的下场而已。”
沛柔今生和柯氏的话,也算是说尽了。她们本来就没有什么缘分,前生是她不懂事,一直在强求。
今生她不曾强求过,阴差阳错,保住了柯氏的女儿,却招来了柯氏更深重的怨恨,害的自己几次险些被她所害。
对待柯氏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善良。今日会是她和她最后一次相见了。
沛柔和齐延并肩出了门,往松鹤堂的方向走,路过薮春轩,又是山茶的好时节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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