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天然真色谢铅华——景瑚番外

如何才能知道,一个人是真的不曾对你有过分毫的爱意。

景瑚看清楚了,在她哥哥,被她爱慕了许久的人一箭洞穿了心脏的时候。所以她回了头,再也没看她苦苦思慕了两三年的那个人一眼。

她的父亲是永宁郡王,她虽然是侧妃许氏所出,出生百日的时候就被封为了县主,有了郡王嫡女的待遇。

从那时候开始,她被人称呼了十六年的泾陵县主。

永宁郡王最宠爱的泾陵县主团锦簇的活到十六岁,一场宫变,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谋逆向来是最大的罪,不过因为她们是皇室出身,诛灭不了九族,所以她们这些女眷,什么也没做的女眷,只是被流放而已。

她的父亲死了,哥哥也死了,生母更是早已死在了昭永十八年的冬天,不曾看过永承年间的春日。

她没有见他,她在她从前住的芳时轩的院子里,他们之间隔了一道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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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君子了些。洞房烛夜,他才第一次吻她。他没有经验,她也没有,可他痴长了她十余岁,面皮却比她还要薄的多。

后来她与柯明叙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他也还是孑然一身,最后战死在了蜀中。她和他还曾一起唏嘘了许久。

或许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巧,他也不是旅途至此,他居然也就定居在离她的成衣铺子不远的地方。

当年齐元放送她出京,她原本是并不感激的,多多少少含着一点对他的怨。可这么多年过去,往事归于尘土,她才觉得他对她不错。

永宁郡王府再有活着的人,也不是她的亲人。

那时候她还很小,只有十岁,还是最淘气不让母妃省心的时候。那时候他就记得她了。

她的外祖母一家在江南,只是普通人家而已。她出了燕京之后也只是普通人,那里很合适她去。

她在城楼上站了许久,看着骑马游街的年轻的状元郎渐渐由远至近,朱雀大街上的少女不断的向他抛出手里的,他却目不斜视,一心一意朝着正阳门走来。

那一个午后她没有再去谈她的生意,他乡遇故知,她原来以为人生四大喜事,她只能沾上这一桩而已。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县主,我如今姓许。”

柯明叙笑起来,比从前的任何一个笑都要更明朗,“于妖精而言,西湖而至南湖并不远。便我是妖精,也不是为了骗你而来,是想一辈子待你好。”

江南兴农桑,她最擅长女红,又在燕京城的富贵圈里浸淫多年,眼光独到。她手里虽然有一大笔钱财,却也不能坐吃山空,于是她自己张罗着,开了一家成衣坊。

还好她看上过的人总归不错,他没有就那样接受了她,让她做了别人的替身,她也才有了她如今相夫教子的平淡日子。

一边说,一边把幂篱的白纱掀起。

并不是她要关注他,只是他坐在那个位置上,总是太引人注目了些。

她跟着外祖母一家在嘉禾定居。

永承三年她纵马于街市,出手制住她的惊马的那个少年在她心中的形象逐渐鲜活,上一年的状元郎的身影,被她埋在了内心深处——原本就没想过还会有什么交集。

她出来的太急,并没有带了伞,眼见着要误事,是柯明叙递了一把伞给她。

流放便流放,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人,身既如飘萍,在哪里也都是一样的。

“景”是皇家之姓,她不能,也不想再姓。所以她从此以后的名字,是许瑚。“瑚”字虽然是她父王所取,里面也有母妃的殷殷爱意,她不想改去。

做了夫妻,只恨不能早些相识。若在那之后他们就已经认识,不必什么齐元放,或许他们不会蹉跎这么多年。

她至少还有她自己。泾陵县主,或是罪臣之女,她首先都是她自己。

却没想到她爱慕过的少年一箭了断了她的情思,递给她伞的状元郎,从单薄的一个剪影,变成了她的枕边人。

她识得他,是在他成为状元,打马游街的那一日。

这么多年,齐元放他过的大约也不好。从前没见他多喜爱他的妻子,可是她过世了这么多年,他到底也没有再娶。

她很快登车去了江南,带着他赠给她的一笔钱财。恨没有意义,留恋也没有意义。

他们种了满院的栀子,只因为相逢那日她穿了一身素雅的白,站在江南的青山绿水间,犹如一朵开在枝头的栀子。

或许她应该觉得庆幸,幸而他从没爱过她,取了她亲兄长性命的人不是一个爱她的人,她从此也不必陷在更深的痛苦里。

那一日她戴着幂篱,纯白色的轻纱隐去了她的面容,他或许应该识得她,却没有认出她来。

他们都洗去了燕京城里的富贵,在江南的学堂里,田垄间做回了他们自己。

原来她识得她,也比她知道的要早。是在昭永十七年的时候,她自燕京去往江南,他在码头上看见了她。

他说,“我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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