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清静

第373章 清静

等沛柔和齐延带着齐昭昭搬回诚毅侯府中的嘉懿堂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

齐延大哥的丧事办完，齐延被立为诚毅侯世子的旨意也就下来了。

齐延的岳家可是定国公府，又有九都王暗中帮衬，再加上今上原本也很是欣赏他，这件事情办的比沛柔想象的还要顺利，还要快。

齐延总算是争气了一回，沛柔世子夫人的封诰也很快就下来了。世子夫人的品秩比她原来乡君的封号要高，如今众人都称她为世子夫人了。

总是开玩笑说齐延吃软饭，这下子算是扬眉吐气了。

既然他们已经搬回了诚毅侯府里，那许多不该住在这里的人，也就该搬出去了。

齐延大哥的丧期过后，第一个离开的是小张氏。她的丈夫留给了她一封和离书，又赠给她许多钱财田地，将来即便她不再嫁，也不需要依靠娘家。

张氏在齐延被立为世子之后，很快便搬出了诚毅侯府，住进了家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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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没有搬走。夏莹吹原来就生了病，齐延承袭世子之位之后，她更是连床也下不得了。为了思哥儿，沛柔并没有打算赶她走。

“世子夫人既要教训，何不自己亲自教训。也给这贱婢赏一碗我从前喝的药，岂不干净？我不会觉得世子夫人越俎代庖的。”

院中无人，杂草青青。已经与她记忆中，总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养颐堂完全不同了。

何霓云直直的盯着沛柔：“是了，算计我成为齐建的妾室，这不算是对不起我。”

度过了如傀儡一般的前半生，她如今终于自由了。

这样也好，反正她与齐延，总是相看两生厌。

才下过雨，岸边的杨柳青青，蝉鸣声更切切，或许齐昭昭会觉得有趣。

何霓云冷笑，“你不必忙着嘲笑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你也是如我一般的出身，你也不会比我好多少。”

在她眼中这座府邸所有的价值，只在她逝去的那个儿子身上。丈夫，剩下的那个儿子，在她眼中根本什么也不是。

她看起来还有话要说，但到底是忍了下去。

沛柔已经同她说过许多次了，她还是不明白，也罢，她心性如此，多说亦是无用。

沛柔轻轻摇了摇头，“不对，你何曾有过能与我抗衡的力量。你在我眼中，从来都如蝼蚁一般。”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不错。可问题却在于，为了自己要做到哪一步。若是如你一般，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伤害无辜的人也在所不惜，我做不到。”

沛柔踏足了许久没有来过的养颐堂。如今沛柔是诚毅侯府的女主人，南院那边她想好好清理，所以又把何氏迁回了这里。

“我是平民出身，善堂长大，不曾如何姨娘一般有过做阁老的祖父，做官的父亲。可也知道‘礼义廉耻’这四个字该怎么写。”

“将来也少不得妻妾成群，你就不怕你也有悔叫夫婿觅封侯的一天！”

便照着松鹤堂的布局来建。将来她老了，或许还在燕京，可以和齐延住在这里。

养颐堂的内室只有两扇窗，黄昏时的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来，亮堂的只有两方小小的空地。而何氏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缩在两处明亮之地中间。

出嫁之后，她一直养尊处优，即便年过甲，曾经仍有一半的头发是黑的。可如今却尽数白了，到底是透出了一种不健康的灰色来。

有光线明亮之处尘埃飞舞，她就是是呆呆的望着那光亮。伸出手去，很快又如被那光亮灼伤了似的收回了手。

“如今你已经是齐建的妾室了，还有了儿子，难道不是我成全了你做妾的心愿？纵然不是，你又想如何反击？从何焱死的那一日开始，你就没有反击之力了。”

她说完这句话，不再在岸边停留，快步往庄和堂去。

“即便我比你出身更好，也更有为所欲为的能力，我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而诚毅侯本人，则会带着妾室卢氏和齐建夫妻住到诚毅侯府公中位于城北的宅子里。张氏不在了，他愿意以妾为妻也是他的事。

张氏离家的时候，齐延没有去送。沛柔曾经想抱着齐昭昭去送一送，可是齐昭昭似乎很不喜欢她的祖母，哭闹着不肯过去。

“过几日搬出了侯府，可没有那么宽敞的厢房给你住。”

爵位的归属已定，小常氏如今再来和沛柔使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自从被沛柔灌了那碗药，她的精神也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庄和堂中处处是她与齐廵的回忆，恐怕她也的确只愿意长眠在这里。

院中的青砖地前生织夏和纭春都跪过，今生织夏仍在这里受了折磨，是她没有保护好织夏。

沛柔往回走了几步，将茵陈挡在身后，“看来三嫂如今的身子早已经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