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东海王停止嘀咕，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太后。遭到忽视的东海王忍不住冷笑道：“嘿，只怕先死的是你吧。”
太后没理他，罗焕章也没有赞赏这名弟子，反而抬起手，示意东海王闭嘴，想了一会，说：“看来我得先说服太后。”
“我相信罗师的辩才，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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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扑通跪下了，不是感激，而是惊吓过度，勉强吐出一声“是”，挣扎着站起来，向门口跑去，却过不了四名太监的关。
“如果这世上真有天子气的话，也是在国师淳于枭身上。”罗焕章的目光又转向太后，“国师要三到五年的时间转移大权，还要消灭关东诸侯，需要的时间可能更长一些，你的太后之位会得到保留，终生不变，即使末帝退位之后也是如此。”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罗焕章来了，挺身而入，向太后和皇帝先后行礼，虽然没有下跪，礼数倒还周到，对东海王，他只是点下头。
“嗯。”太后也学会了问而不答。
罗焕章再次向皇帝行礼，“陛下聪慧，可惜生不逢时。”
步蘅如没有让开，“他很快就会到，而且你忘了吗？当初就是罗焕章将我介绍给太傅的。”
望气者的态度令东海王越发恼怒，“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师傅。”
“罗师、罗焕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海王气急败坏，刚刚过去的半个时辰，比他在皇宫里忍辱负重的几个月还有难熬，“这个家伙……这个家伙……”东海王先是指着步蘅如，突然又转向韩孺子，“他说我也是囚徒！”
“他不聪明！他在胡说八道，罗师，告诉我，他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步蘅如笑出声，仍然没有开口。
东海王终于被激怒了，从椅子上跳下来，大步走到步蘅如面前，厉声道：“你不过是一名江湖术士，没有崔家，你大概还沦落于穷街陋巷，连件体面的长袍都穿不起。”
韩孺子没吱声，他一直坐在窗下的一张圆凳上，抱着旁观的态度看待这一切，心情反而不紧张了，只是偶尔看一眼母亲，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留在太后身边。
“我师傅罗焕章很快就会进宫，他、他会保护我，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罗焕章看着太后，说：“大臣们拒绝皇太妃听政，将她拦在了勤政殿外面。”
“可是我的天子气……”东海王如遭重击，坐在椅子上几乎站不起来。
罗焕章叹了口气，“你的事情待会再谈，先让我跟太后说几句话。”
韩孺子没反应，东海王却不由自主抖了一下，颤声道：“罗师，真的……不立我了吗？”
步蘅如点点头，表示自己的确说过样的话。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窗边的皇帝，韩孺子一怔，然后说：“原来我不只是要当废帝，还要当大楚末帝。”
东海王听出了不祥之兆，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嘴里嘀嘀咕咕，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没人关心。
“那你们在天黑之前都会被处死。”太后甚至不屑于掩饰。
“还有桓帝和思帝在位的四年，我那时学到不少东西，应该说是吸取了不少教训。”
“罗师是天下名儒，可惜从来没当过官，望气者善于蛊惑人心，可惜京师朝堂与诸侯小国不是一回事，崔妃聪明伶俐，可惜久居内宅目光狭窄。”
罗焕章在提出条件，换取太后的配合。
太后似乎在认真考虑，缓缓吸了口气，“已经尝过至鲜美味，怎能忍受鲍肆之臭？罗师，你和淳于枭将夺权看得太简单了。”
罗焕章正要开口，东海王突然一越而起，扑向自己的师傅，嘴里大叫道：“你骗我！”
旁边的步蘅如上前阻挡，刚抬起手臂，就听得外面喧哗声一片，有人高喊：“苦命人救驾！”
没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除了韩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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