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选中了两名信使。
第一位是金纯忠,他对参加义军表现出明显的兴趣,最关键的是,金家人与望气者无关,他们卷进这件事完全是一次意外。
“小春坊醉仙楼,那里有个厨子,人称‘不要命’,你去见他,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若是什么都不问,你也不必多言,即刻返回,他若是问到我,请你对他说实话?”
“不用隐瞒任何事情?”金纯忠很高兴接到这趟任务,跃跃欲试,好像这就要拔腿跑向京城。
“不用,他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好,我马上出发。”
“等等,诸事小心,城里有可能已经发现柴韵的尸体,你……”
“换身衣裳、变个名字……我会小心的。”
驴小儿大喜,“那敢情好,要威风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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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点人数之后,韩孺子选了一块空地充当临时“中军帐”,安排侍卫,左右将军站立两旁,主簿执笔守在身后,各队百夫长依次前来报告情况,并接受新的任务。
林坤山笑了笑,起身告退,足足两刻钟之后,才带人返回。
金纯忠说走就走,出去找了一名认路的义兵,让他带自己前往官道,给的理由是要回家取几件遗落的重要物品。
“说吧,揍谁?那些强盗吗?我早瞧他们不顺眼了。”
韩孺子相信,以杜氏爷孙的江湖经验,能从马大这里问清一切,用不着他特意叮嘱。
韩孺子不想就这么枯等,入夜不久,他传令全军转移,前往防御相对更完善一些的河边寨,渔村里只留几个人。
在义军当中,晁氏父子受望气者影响太大,其他人接触的时间太短,想来想去,只有驴小儿可用。
这就是韩孺子的第一支军队,人数不多,问题和漏洞却比十万大军还要杂乱。即便如此,当义军一队队走进河边寨时,还是令寨里的少数人大吃一惊。
“驴小儿。”
第二名信使是驴小儿,一个单纯而鲁莽的矮小汉子,比金纯忠更不易受到怀疑,也更可能坏事,韩孺子犹豫再三才选中他。
“不不,我让你进城去找一个人。”
可这些乌合之众——他们的确是乌合之众,衣裳破旧,全身上下不着片甲,铁制兵器不过百余件——竟然排着整齐的队伍陆续进寨,有将官、守号令,虽说途中出了一些意外,这样的军容还是令人难以想象。
“好吧,皇帝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侍卫们立刻抹去脸上的严肃,热情地上前打招呼,甚至亲切地在东海王肩上拍两下,好像是这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聚会。
主簿晁永思命人抬来记名门板,举着火把,一队一队地核实,了多半个时辰才弄明白,原来半路上有两伙后来者混入队伍,不查到自己头上就不吱声,就这么跟着进入河边寨。
“找人啊……也行吧。”
韩孺子想了一会,“什么都不用做,见他一面就行,杜穿云是名少年,跟我差不多大。”
金纯保曾是羽林卫的一员,略通治军之术,与晁化一道,对行军规则三令五申,尤其不准任何人随意离队。
“对,这才是你的本姓,名字呢?小时候,爹娘怎么叫你?”
“这种事情我能不知道吗?”马大也出发了,这时天色已暗,他与金纯忠连夜赶路,一切顺利的话,将在明晨进城。
林坤山回来了,带回一支三十余人的小队,这队人不是强盗,不是普通百姓,全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青衣长袍,骑着马,挎弓携刀,护送一辆马车,不准任何人接近。
韩孺子看了看两边的十几名侍卫,说:“跟他说,如今一切都已恢复正常。”
“你肯定有本名、真名吧?”
“人带来了吗?”
渔村离河边寨没有多远,走陆路还要更近一些,子夜之前全军到达目的地,出乎韩孺子的意料,人没少,反而还多了十几名。
张养浩远远地望见这一切,不由得心惊胆战,回屋时蹑手蹑脚,再不敢将倦侯当成俘虏看待,更不敢去见他。
第一次赐名就遭到无情拒绝,韩孺子挠挠头,“一马平川,马平川?也不喜欢……马踏连营,干脆你叫马踏……”
“我当面下令,用不着令箭。”
“令箭啊。”
“不对,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哦,那你不如就说‘皇帝’,我立刻就懂了。”
张养浩不敢回京,留在寨子里看守三名勋贵子弟,对是杀是留一直犹豫不决。
“草民林坤山拜见陛下。”林坤山很会察言观色,心中疑惑,表面态度却越发恭谨。
“就是驴小儿啊。”
还没指派任务,韩孺子就有点后悔了,可他的确没有更多选择,“你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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