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命就在这里当厨子，韩孺子想请他过来，杜穿云却摇头，“不要命是个怪人，千万别在他掌勺的时候去打扰他。”东海王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韩孺子还是觉得有些古怪，但他的确没精力插手这件事。
“不要命因为我而杀死匡裁衣。”韩孺子没办法置身事外，不要命杀死匡裁衣，完全是为他解围。
“倦侯还记得三柳巷的匡裁衣吗？”
不久之后，有人来雅间拜见，果然是韩孺子认识的人，是曾经保护过他的铁头胡三儿，一名又高又壮的黑大汉。
“不要命？欠多少，我替他还。”
杜穿云拍马上前，与倦侯并驾，“盗印、夺印这种事呗，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跟爷爷巡查侯府，连只老鼠都没看到。我以为白天会有点事吧，结果还是这么平静。唉，没意思，记得你刚刚出宫那几天吗？那才叫有意思。”
“太后是一品，也有印，但是谁也不能称她是‘大臣’，也不能说她是‘闲官’，这是一个漏洞，望气者故意留下的。”东海王死死盯着韩孺子，“会不会是这样：咱们跟冠军侯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时候，太后突然出手，一下子将威胁都给解决了，她根本就是在装疯！”
韩孺子勉强点头。
“你想碰上什么事？”韩孺子笑着问道。
“谁出手？咱们，还是别人？”
胡三儿在桌面上轻轻一拍，“既然赶上了，我就有话直说了。”
“你知道……”
回到倦侯府，韩孺子请来了杜摸天。
除了没有酒，这顿饭吃得很开心，菜肴没得说，倦侯也很随和，众人说些江湖趣事，频频大笑。
韩孺子当然记得，匡裁衣曾在倦侯府劝说闹事者退却，后来在河边被不要命两刀杀死，不要命当时声称匡裁衣是江湖人当中的内奸。
韩孺子大笑，事后再看，大难不死固然有趣，但是作为当事者，他希望未来能够波澜不惊，那怕因此无聊至极。
“太后！”东海王打量韩孺子，“你不意外？”
杜穿云更不在意，脸上仍然笑呵呵的，“倦侯不用担心，这帮家伙害怕不要命，不敢跟他动手，再来白吃白喝几顿，估计也就消停了。”
“等得越久，出手越狠。”韩孺子说。
杜穿云笑道：“匡裁衣死了半年多，你们就只是来醉仙楼吃吃喝喝吗？怎么没找不要命打一架？”
“英王下午去勤政殿交官印了，你想不到他找的荐举者是谁。”
“胡三哥请说。”
胡三儿继续道：“不要命说匡裁衣曾经在醉仙楼内与两名朝廷鹰犬勾结，为‘广华群虎’做事，可他一直不肯拿出证据，我们是匡裁衣的朋友，当然不能让事情不明不白地过去。”
韩孺子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那群闹事者，包括胡三儿在内，总共十一人，围着一张桌子边吃边聊，偶尔大喝几声，引得周围的食客侧目而视，伙计们倒是坦然，正常上酒上菜，只当他们是一群暴躁些的客人。
两人在宫门以外分手，东海王上马说道：“下午别出门，我去找你。”
“据说太后时好时坏，这大概是她清醒时做出的安排。”
“可太后不是已经……疯了吗？”东海王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怒气冲冲。
韩孺子带着随从去往兵马大都督府，正式交还官印，接印的官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保那上面的坑坑洼洼都是旧有的。
“胡三哥，你是不相信我吗？”
“的确是要账，可欠债的并非醉仙楼，而是不要命。”
“是谁？”
“嘿嘿，这还真不算是闲事，闹事者当中有咱们的熟人。”杜穿云卖了一个关子，伸手端来一盘剩鱼，将鱼尾吃得干干净净。
东海王犹豫了一下，走了出去，他不屑于向韩孺子的军师求教。
“去醉仙楼吃饭吧。”韩孺子说。
“太后要出手了？”韩孺子问。
“应该不会，先别管太后，明天我带你去见郭丛。”
杨奉关注的事情总是跟别人不一样，太后、冠军侯、望气者……这些看上去近在眼前的威胁，他似乎都不放在心上，只想“讨好”那些读书人。
“我今天去醉仙楼，看到有人在找不要命的麻烦。”
不要命是杨奉介绍给倦侯的，与杜氏爷孙相比，这名厨子更像是杨奉的“心腹”。
“他自己能解决。”杨奉比杜摸天更不在乎，“给北军送信吧，那些勋贵子弟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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