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赏画

下衙时分,方翼抱着几卷字画,从值房出来。

有熟悉的吏员问:“方司马,这是去哪?”

方翼笑道:“约了几个好友赏画。”

吏员了然地点头:“这个把月来,每天都提着心,是该松快松快了。”

方翼附和称是,道:“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方翼离开,那吏员跟同僚感叹:“方司马可真是不容易,前些天大人病得重,他没日没夜的,不是在衙门,就是在大人床前,亲生子也不过如此。”

“人家知恩图报。要不是大人,方司马也没有今天啊!”

守门的青衣小厮报了一声,推门请他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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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翼的脸色很不好:“我快被你们害死了,说什么万无一失,却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要是大人醒过来,我就完了!”

榻上倚着一个女子,身着红衫,面容精致,半片裙角扬着,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风情万种。

女子差点跌了一跤,不禁叹了口气:“郎君好生心狠,原来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天色暗了下来,方翼又留了一个时辰才走。

看到他进来,他们露出客气而疏离的笑,其中一个拱了拱手,说:“薛先生在楼上。”

方翼懒得揪这件事,问她:“蛊虫已死,大人眼见一天比一天好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他绝对不能醒,醒了我就完了。我要完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一层相隔,楼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形。浅红色的帷幔,层层堆叠过去,一路蔓延到窗边,露出一张饰金缀玉的贵妃榻。

女子嗔怪道:“瞧你,又说这种话。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当然是共同进退了,无论如何不会不管你。”

“那就还有一个可能。”女子道,“或许徐焕喝了什么东西,蛊虫恰巧被药性克制,死后被吐了出来。”

他一走,楼下的文会也散了。女子理好衣裳,出了小楼,忽然眉目一厉,喝问:“谁?”

“那金蚕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吐出来?”

方翼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将书画往案上一搁,冷冷道:“我倒是愿意见,你敢让我来吗?”

方翼跨进屋子,里面几个书生或坐或站,正在品评一张书画。

女子思索道:“给我金蚕蛊的人说过,这东西入了体,至死方休,蛊虫和宿主总要死一个。你说当时徐焕已经要死了,会不会是看错了?”

伙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不住,小的胡言乱语,还请方司马不要放在心上。”

出了衙门,方翼既没坐车也没乘轿,就那样带着随从,慢步到了明德楼。

随从跟着伙计走了,方翼抱着书画,拾级上了台阶。

这是南源最大的酒楼,占了整整半条街。背后东家很有能耐,大厨是从京城里请来的,手艺极佳,且环境幽雅。既有热热闹闹的歌舞,又有清幽安静的雅室,无论富贵人家还是文人学子,都喜欢上这儿来。

“是啊……”

看到方翼,她妙目一眨:“方郎,好久不见了,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女子懒洋洋坐到他对面,以手支颐:“就知道你没事不会来,说吧,什么事?”

方翼点点头,吩咐随从:“你喝茶去吧,结束了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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