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拒绝了乘舆，在内侍撑伞下，顶风冒雨往外头走去。燕承看向门口，宫人们都规规矩矩地垂着视线。他袖口一拂，药包掉进炉子里，很快烧成了黑灰，了无痕迹。
燕承关切地问：“父亲累了吗？那就再睡一会儿吧，正好让药效发散发散。”
燕承垂下眼眸：“那父亲会不会觉得，把皇位交给我，亏了小二？”
燕承点点头，服侍明德帝吃下药丸，看了眼漏壶：“汤药放着，你退下。”
“我来吧。”燕承主动站起，“这药要怎么用？”
燕承笑吟吟：“若是父亲高兴，孩儿天天都来。”
明德帝笑起来：“你几时也学得这般嘴甜？”
这个女人他记得，是燕凌在外头结交的江湖人，后来投过来，安排在母亲身边当女卫。
明德帝深深地看着他：“皇位不仅仅是权势，更是责任，小二会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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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道：“小二自有讨人喜欢的地方，但稳重也没什么不好。”
“那边顺利吗？太医没说什么吧？”
宫人恭声应是，退了出去。
也许，他一直以来那么纠结难过，只是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现在放开了，反而觉得没什么可害怕的。
明德帝道：“有你在此，为父心中高兴，自然爽利。”
明德帝叹了口气：“阿承，为父说过，希望我们不要被冷冰冰的纲常变成无情帝王家。历代无子的帝王多着，这些都有解决的办法。你要放宽心，相信为父，相信你的母亲和兄弟。”
燕承撇了撇嘴。那小子就会收买人心，什么三教九流一点也不挑，也不觉得有失身份。
过了会儿，他看到漏壶的刻度挪动了，起身去端汤药。
明德帝回道：“你们都是为父的孩子，当然都喜欢。”
这时，宫人进来禀道：“陛下该用药了。”
“是吗？”明德帝露出笑容，伸手示意。
燕承追问：“孰轻孰重？”“不分轻重。”
燕承笑笑，看他时不时按一下眉心，便问：“父亲是不是觉得头不舒服？孩儿给您揉揉吧。”
燕承端起汤碗，放到一旁温着，柔声问：“父亲可觉得爽利一些？”
“你说。”
真是奇怪，以前这些话根本不敢说出口，做了那个决定后，竟然就这么坦然地说出来了。大概是，他真的不在乎了吧？明德帝点点头：“你确实想多了。孩子来得有早有晚，这没什么。”
宫人回答：“先服药丸，发散一刻钟，再喝汤药。”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还有什么比添丁更让人欢喜的呢？燕承点头称是。
“没有，有母亲在，想必不会有事。”
“唔。”明德帝应了声。
明德帝什么也没说，张嘴含住勺子，慢慢将汤药咽了下去。
纪三娘一脸焦急：“属下也不知道好不好，王妃肚子痛到现在也没发动，娘娘命属下再去请几个太医来——事情紧急，属下先去了，殿下恕罪。”
不等回应，她扭头急匆匆走了。
燕承身边的内侍张了张嘴：“哎……真是没规矩！”随后转回来陪笑，“殿下莫生气，就是个不懂事的。”
燕承当然不会生气，他看向留芳斋的方向，嘴角轻轻一勾，心情格外愉快：“走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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