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处长一向话少,今天却出人意料如此高谈阔论,还来个了先扬后抑,眼看他又要东扯葫芦西扯瓢,戴春风一挥手粗暴打断他的话,没好气地说:
“你不就想说让张义去做副主任秘书吗?”
受此抢白,龚处长也不气恼,他反正看管了戴老板的脸色,知道如何应对。当下闷声说:
“我觉得张处长很合適。”
有道是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局本部各个处长各管著一摊子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好似波澜不惊,但实则暗流涌动。
原先军统二把手--主任秘书是郑明远,但他知道戴春风为了把持军统局根本容不下自己,又不想干主任秘书这种跑腿的工作,一边到处声名自己不愿意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装裱门面,一边躲进了军令部二厅做自己的副厅长,对军统局来了个不闻不问。
但他不干,有的是人干,且乐在其中。
毛齐五这个代理主任秘书,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了揽权,首先改革的就是匯报制度。
他將原先约定俗成的各个处长直接找戴老板匯报工作的制度变成了白纸黑字的规定,任凭再高级別的文件、再大牌的特务匯报工作,都要先经过他。
对於他揽权的行为,各个处长和一批老牌特务自然十分不满,大家都习惯於独立特行,常常炫耀自己能当机立断,现在事事要请示匯报,行动受到限制,自然牢骚满腹。
现在好不容易抓到毛齐五的痛脚,龚处长不介意给他补上一刀,以报压抑已久的愤懣。
戴春风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的小九九,不过这正符合他的用人原则,让部下狗咬狗,自己则充当一个仲裁者。他皱了皱眉说:
“提拔张义做副主任秘书,张严佛怎么办?“
局本部是有副主任秘书的,正是张严佛。
说到此人,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人一—邓文毅。
此人是黄埔一期毕业生,25年由常某人保荐赴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留学。27年回国后,被任命为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
不久,此人和学校的会计勾结,利用职权贪污了一万多元的教材印刷费,事情败露后,常某人震怒,將其撤职。
但31年,常某人又重新启用他,做了自己的隨从秘书。
很快,又帮常某人组建復兴社,出任南昌行营谍报科科长,对外身份是调查科科长。
但就在这个时候,在另一情报机关一-密查组跑腿的戴春风脱颖而出,受到常某人的青睞后,一举夺得调查科科长的职务。
彼时,张严佛正是邓文毅特务系统的重要骨於,任副科长。
戴春风为了收买人心,对邓文毅的旧部全部留用,张严佛留任副科长。特务处成立后,又將其升为书记长。
此人黄埔一期毕业,老实稳重,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在这个职位上干得相当出彩。
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特务处的元老根本不拿张严佛当自己人,处处排挤。事情传到戴春风耳里,他只冷眼旁观,毕竞张严佛此刻已失去了利用价值。
如此一来,张严佛开展工作自然十分困难,阻力重重,便提出调换工作。
戴春风见他识趣,就让其担任了川康区区长,没过几个月,又调整为西北区区长。
毛齐五担任代理主任秘书后,因他不懂军统事务,戴春风又將张严佛调来出任副主任秘书,辅佐毛齐五。张严佛依旧没有怨言,勤勤恳恳,尽心尽力地帮助毛齐五。
戴春风在和他共事日久,发现此人忠实、可靠、能干、肯干,便渐渐地把他当做亲信。此刻听龚处长又要调整他的工作,不觉皱眉,羊毛不带这样薅的,老实人也不能如此欺负。
龚处长心说:“就因为是老实人,才好欺负啊,別个都是神龕上的菩萨,將自己的位子看得比命都重,请是请不下来的。“不过面上他却是一本正经:
“他是37年五月出任川康区区长的,8月就转任西北区区长,虽有外勤资歷,但不过走马观,是不是再放出去锻链一下?“
说到自己的本职工作,龚处长信手拈来。见戴春风一副苦瓜脸,两手抚著腮帮子,显得烦躁犹豫不决。龚处长接著说:
“局座,一个萝卜一个坑,局里最重要的是情报一处、党政情报二处,二处刚换了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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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处长说得正起劲,戴春风突然挥手打断他:
“那就这么办,先委屈一下严佛兄,即刻任命张义为代理副主任秘书兼司法处处长。”'
刚才那么一会,他已经想明白了,人事即政治,二处处长的位置才刚调整,確实不好再大动干戈。任命张义为代理副主任秘书,既是对他的褒奖安抚,也是对毛齐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惩戒和敲打。
另外,还有一个目的,疑人要用,用人要疑,这次没有找到证据不代表他清白。將张义调到秘书室,只要时时刻刻盯著,如果他真有问题,不可能抓不住他的尾巴。
可谓一箭双鵰。
龚处长自然不会知道戴春风內心所想,还以为是自己的建言起作用了,凛然应道:“是。”
几步之遥的病房里,张义正在换药,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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