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黛容端起杯子问了问香气,然后浅尝了一口,接着又喝了一口,最后将杯中剩余的茶一饮而尽,感叹道:“果然是好茶。”
在这个季节坐在楼上,向外看去可见满眼的绿色,金水河从中穿行而过,如一条玉带一般。
陈黛容打开壶盖,向里面看了看,回答说:“这把壶以上好的本山绿泥制成,这种质量的泥在当今已经很少见了。而且壶体表面已经包浆,说明经过细心的养护。”
陈黛容微微展开,发现是昨天自己送拍的那副苏绣,立即说:“这已经是你的东西了。”
陈黛容进到风阁楼里面,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大红色旗袍的知客小姐立即迎了上来,用甜得腻人的声音问:“小姐您有几位客人?事先预定位子了吗?”
沈老板早就已经到了,但是面前空空如也,显然是在等陈黛容点茶。
“我应该代表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谢谢你才对。”
“当然!”沈老板点点头,不无骄傲的说:“而且还非常的有研究,他把这把壶送给我的时候,做出的那番介绍和你刚才说的基本一样!”
“向我致敬?”
知客小姐掀开珠帘将陈黛容请了进去,然后毕恭毕敬的问:“小姐喝点什么?”
陈黛容从富豪们那里最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是:“我不会等别人,从来都是别人等我!”沈老板现在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似乎根本不符合所处阶层的习惯作风,同时也印证了周文心关于他为人谦恭的说法。
“我不希望一边喝着茶,一边等你来与我一起喝茶。”沈老板耸耸肩膀,又说:“我感到非常幸运的是,你喜欢的茶与我是一样的。:”
“我钱的根本目的是支持慈善事业……”顿了顿,沈老板继续说:“所以才要送还给你,同时也是向你致敬。”
陈黛容的确非常喜欢这副苏绣,见沈老板一再坚持物归原主,而且那笔拍卖款又没有落进自己的口袋里,所以她最终非常坦然的收了起来:“谢谢你。”
“没想到陈小姐对紫砂壶有如此造诣。”
“献丑了。”陈黛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在沈老板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只是这种快事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因为凤阁楼的消费高得惊人,最普通的安溪铁观音在这里也要一百二十元一位。
“哦,对了,把这个给你。”沈老板说着拿出了一卷东西,双手奉到了陈黛容的面前。
“哪里,哪里,是我从你这里受教了才对!我虽然很喜欢喝茶,但是对这些东西根本一窍不通!这把壶是去年生日的时候,儿子送给我的礼物!”沈老板将壶拿了过来,看着这把壶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里面充满了温情:“正是在有了这把壶之后,我才开始喝真正的功夫茶。因为平日经常来这里,所以就把壶寄存在这里,过几天就打算拿回家去了。万一不小心弄丢了或者弄坏了,损失多少钱倒还是次要的,对不住儿子的一片心意。”
陈黛容看了看沈老板的面前,问:“你什么都没要?”
“人们常说‘子随父相’,我们家是正好相反,我受儿子的影响更大一些!”摇了摇头,沈老板自我解嘲的问:“我们家是不是有些搞笑?”
沈老板微笑着说:“你没有迟到,是我早到了,因为我不愿意让别人等自己。”
在很多时候,有勇气自嘲或者自我揭短,更容易获得人们的尊重。拼命的自我吹嘘和炫耀,能够换来的更多的是反感。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服务生已经将茶具端了上来,是同样颜色的一把小壶和两只杯子,一只玻璃制成的公道杯,还有一组茶道。
这把壶呈淡黄色,看起来朴实无华,陈黛容小心拿起了来,在壶柄处发现了一枚印鉴:“武陵逸人?”
凤阁茶楼是一座中式古典建筑,位于闹市繁华地段,但是闹中取静,环境很是素雅。
“沈老板的位子。”陈黛容回答着的同时,透过大大的墨镜四下里看了看,很庆幸自己没有被人认出来。
沈老板的这段话说得恰到好处,以高尚的理由巧妙恭维了陈黛容,同时丝毫不露骨。
“不错。”陈黛容立即点头表示赞同:“功夫茶真正的功夫的确在茶外,华夏的茶文化所具有的内涵,是世界上任何一种饮料都不具备的。因为想要喝到一杯好茶,必须有充分的耐心和细腻的情感,所以沏茶的这个过程实际上是对人性情的一种熏陶,人们其中可以极大的冷静和淡定去思考任何问题。正因为如此,古人才说‘禅茶一体’。”
沈老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说……”
“而且茶的清淡和香气,对人的身体也是一种放松。娱乐圈的压力非常大,我在感到身心俱疲的时候,通常都会好好的喝上几杯功夫茶,结果往往可以让我放松下来……”陈黛容说到这里,发现沈老板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不起,看来我又班门弄斧了!”
“不是!”沈老板缓缓的摇了摇头,同时眉头锁到了一起:“你知道吗,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与我儿子说的基本一样。他也曾经告诉过我‘禅茶一体’,还说什么‘茶有真味,一心了然。’……”
陈黛容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住了,片刻之后才讷讷说出了下半句:“禅无分别,两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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