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缘起（7）

第589章 缘起（7）

汐玥心头微颤，抿唇问道：“哪里看出来的？”

陆斐没料到她完全不否认，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他才道出白玉簪的来历及他的推论。

汐玥垂眸，掩下眸底的明暗夹杂，无力地扯了扯唇角：“没想到那破簪子还挺碍事。”

她转身朝床走去，声音平静：“你走吧，我要休息了，明日不用同我告别。”

“告什么别？”

陆斐愣住，须臾怒极，一把将她拽过来：“你个没良心的，小爷保护了你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倒好，天天儿想着跟我分道扬……”

汐玥蹙眉，她不喜欢他眼中那种名为怜悯的情绪，弱者才需要同情，她不能是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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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斐嘴角抽抽，挨个约架，亏她想得出来，“先出去吃饭，顺便了解一下都来了哪些人。”

汐玥怔在哪里，目光不自觉跟随着妇人移动。

“我不是说了么，那是皇室颠倒黑白之语，有什么可怕的。”

魁梧青年抱拳行礼：“在下铸剑山庄司徒北，玉姑娘能来，蓬荜生辉，还请玉姑娘移步山庄。”

陆斐有些失望，旋即又问：“那开国皇帝呢？”

“这事……”姜世达伸出一根手指，停顿半晌，摇着手指，“皇家辛秘，我也不知道。据说这个秘密历代君王口口相传。”

陆斐努力压下心中的沉闷，艰涩问道：“那个，你现在真的十六岁了？”

若她本性如此也就罢了，可她分明是想要有朋友、想要参与进人世，否则以为自己要离去时，就不会难过，也不会偷跑出宫，趁生命最后的时间去探寻人世悲欢。

陆斐望了望外面，压低声音：“各国皇室那么多公主降生，怎么鉴别谁是汐玥公主的？”

垂眸一看，楼下扔凳子的扔凳子、砸杯碟的砸杯碟、劈桌子的劈桌子，已经打成一锅粥。

其他人听到此言，纷纷听手，虎头帮的人更是懊恼不已，俗话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怎么调戏到玉天仙头上了。

虽说蝴蝶一只没扑到，糕制作的乱七八糟，但全过程的参与，终于让她融入进去，不像中秋灯会那次，即便身处闹市，也游离于外，只是旁观的过客。

汐玥有些心动，京城的灯会已经那般热闹了，比之还盛大的，有点想看。

“那风土人情呢，你不是想看人成亲么，平民百姓的成亲程序简化，不够热闹，我们找富贵人家的瞧热闹去；蜀州气候宜人，朝节独具匠心；文县聚集众多灯匠人，那里的上元灯会乃是独一份，京城、皇宫也比不上……”

现在，活生生的汐玥公主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才深刻体会到，那些无情举措对她造成的伤害——让她活得不像个人。

汐玥奇怪地看着他：“你干嘛在意我有没有心愿？”

历朝历代皇帝都默契地要污汐玥公主的名声，不可能将她当正常女孩养大，这愿望要怎么去实现呢？

“何事？”姜世达声音平稳，吐字清晰，若非近距离接触，很难发现他其实已经大醉。

姜世达抱怨几句行路太慢，就急急去凌霄派递拜帖，欲拜入凌霄派。

陆斐翻了个白眼，打断她的话：“让你少听说书先生瞎扯，那些话本故事都是他凭空臆断编造，毫无根据可言。”

“你夜闯了哪位世家千金的香闺？”陆斐拿过他手中的酒壶，好家伙，涓滴不剩。

僵持了一会儿，他泄气地往外走，到门口时犹不甘心，扭头再次殷殷问道：“你真没有愿望？人活一世，怎么会没有想要的。”

为了看场灯会，把自己折腾得要死，她才不会做这傻事呢。

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下面又打得激烈，一片嘈杂，玉天仙竟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大陆上国家林立，不仅有世家篡权成功的，也有草莽中崛起的王朝，按此说法，这些开国皇帝自然不知道此辛秘，又如何传下去。

他感动阵阵无力，沉吟片刻，问道：“你有什么心愿吗？”

姜世达不住地叹气：“江湖儿女，只要心中磊落，便是夜闯姑娘香闺又何妨，哪像那些娇滴滴的世家女，多看一眼都是冒犯，条条框框，烦！”陆斐纵身跳上三楼，刚走近几步，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而姜世达面色微红，眼神迷离，已经醉了。

那位吃饭的白衣姑娘许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忽而扭头朝这边望来，陆斐惊讶：“玉大夫！”

她话音一落，那些正与虎头帮打得难舍难分的少侠们行动间立刻有些僵硬，打了半天，人家压根不需要他们英雄救美。

陆斐：……

此后，陆斐不再急着赶路，一路慢悠悠的晃着，欣赏沿途风光人情，只在朝节前夕略赶了赶，提前两天到达蜀州。

陆斐抿着唇角，思索一阵，又问：“时间上呢？是公主一出生就认出她来，还是要过些时候？”

说完就要关门，陆斐赶紧撑住门，“你怎么不说出来，怎么知道实现不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嘛。”

他有些好奇，姜世达为人豁达，什么事儿能把他愁成这样。

岛上对大陆武林很是推崇，各位大侠行侠仗义之事在岛上流传甚广，他这个听着大侠们快意恩仇故事长大的人，自然对武林中人观感颇好。

朝节之后，他们继续游山玩水，到达铸剑山庄时，距离武林大会召开只剩三天。

玉天仙遥遥点头示意，又将目光挪至汐玥身上，淡声道：“话说得很流利，看来声带恢复的不错。”

他看着醉醺醺的姜世达，心念一动，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他把姜世达搀回客房：“姜兄，你来自世家，见多识广，小弟有一事相问。”

“我没有愿望，你可以走了，我要睡觉。”

因已是腊月二十八，陆斐提议在镇上过完除夕再走，姜世达听闻，也决定留下，一行人过了一个别样的除夕。

陆斐叹气，这般轻易就放弃了，看来灯盛会不是她特别喜欢的。

她冷心冷情，淡漠地游离于人世之外，仿佛意料跌落凡尘的神明，冷眼旁观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万一呢，若我是万年老妖怪，一国气运也就相当于一颗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