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姜世达有些得意地抬高下巴，可惜他醉得浑然软绵，抬起的下巴很快就垂下来。
“玉大夫？你是杏林妙手玉天仙！”一位魁梧青年猛地转身，惊喜地盯着玉天仙。
汐玥怔忪，好半晌方轻轻开口：“你不怕被我吞噬气运吗？”
汐玥扬眉，“你也会武功。”
“随便，走到哪算哪。”
没成想，不讲武德的也不少。
陆斐愣了下，文县在东南部，确实是挺远的，默默算了算，他道：“还有十七天，赶一赶，来得及的。”
“你在看什么？”
陆斐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汐玥收回视线，声音轻得近乎呢喃：“有心愿有什么用，又实现不了。”
对上她的视线，陆斐剩下的数落戛然而止，那双素来清澈澹静的杏眼深处，分明有着难以掩饰的落寞与难过。
汐玥走上前，将他伸进来的头推出去，正要关门时余光忽而瞥见斜对面的客房内，一位妇人抱着幼儿在屋中来回踱步，她的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凝神细听下，隐约能听见其唇齿间逸出的轻柔童谣。
汐玥微微低头，不言语。
陆斐挑了挑眉，重遇姜世达时他便觉得有些奇怪，世家最是在乎这些礼节，新年将近，他这位世家子在外面晃悠怎么看怎么奇怪，原来是惹上了桃债啊。
“你真没有愿望？就是看破红尘的和尚，也会对寺庙香火有所执着，我不信你就真的无欲无求。”
以前看书的时候，他只是觉汐玥公主很可怜，从出生到死亡都在冰冷的宫殿中，没有人陪伴、没有人关心，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陆斐皱眉，下意识想斥责她对生命的漠视，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的命运是注定的，两万多年的历史中，无一更改。
他皱了皱眉，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开门出去，刚走到楼梯口一不明物体朝这边飞过来，陆斐一把将身旁的吸引拽到身后，与此同时抓住飞来的物品——一根筷子。
陆斐噎住，又不好明说，他是想让她最后的时间不留遗憾。
朝节那日，陆斐带汐玥出去踏青，又催着她加入姑娘们的裳红仪式，剪五色彩纸粘于枝上，还参与庄严盛大的祭神仪式，后续的挑菜扑蝶、制作糕、放神灯等一应环节皆不落下。
“姜兄此话何意？”
店小二苦着脸，指了指角落里安静吃饭的白衣女子：“虎头帮的几位爷言语不当，冒犯了那位姑娘，其他少侠们看不过去，过去理论，说曾想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女孩，想起史书上的记载，陆斐心中如塞了一团，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听要赶路，汐玥立刻就没了兴趣，道：“还是按原计划去铸剑山庄吧。”
陆斐觉得面上挂不住，这其实是他第一次来大陆，各国局势见闻大部分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各类江湖传闻也不例外。
汐玥探出头，看了看下面的惨状，疑惑道：“你不是说参加武林大会的都是英雄豪杰吗？怎么跟小混混似的，随随便便就打起来。有恩怨不该约架另寻地方解决吗？”
“不必，我住惯了客栈。”
她问：“十几天后就是上元节，文县在哪，赶得过去么？”
陆斐的手从门上滑落，仍有她关上了门，这个愿望还真实现不了。
“哎，还是做江湖儿女好，快意恩仇，不拘小节。”头顶传来幽幽轻叹，陆斐抬头，只见楼上的姜世达手持酒壶，斜倚栏杆，满面愁绪，看样子是在借酒浇愁。
“国师会告诉他们的。”
“我姑姑说，无论得不得宠，只要是公主降生，皇帝都会亲临查看一番，应该是刚出生就认出来了。”
“嗯，还剩一年零六个月。”
姜世达唉声叹气：“闯什么闯，本公子不过好心帮忙捡一下香囊就惹了一堆破事，害的本公子有家不能回。”
玉天仙点头，很自然道：“我是游医，常年在外，没点自保之力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怎么会没有愿望呢？”陆斐不信，“你不是喜欢看风景、吃喝玩乐嘛，江南烟雨、明山秀水、大漠孤烟、无垠戈壁、辽阔草原，你最喜欢什么，我们着重安排。”
这话她说的随意至极，平淡的好似在说今晚的面条还不错，完全没有恐惧、遗憾等情绪。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没想跟你分开。”
他皱着眉离开，翌日试探了姜世达几句，发现他对于醉酒之言毫无印象，便将到嘴边的嘱咐咽下，当做什么事儿也未发生。
小二愁得不行，虽说这些少侠们出身名门，打完架后不至于赖掉赔偿，但这么多物品损坏，若不能及时补上，影响后面的生意啊。
他转过头，透过窗户，也看见了斜对面哄小孩入睡的母亲，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绵绵密密的疼。
汐玥抬眸，唇角扬起讥诮而悲凉的弧度：“我想像个正常孩子一样长大，这可能吗？”
他走后，汐玥对陆斐道：“你不是要结交各路英豪么，怎么结交，是不是要挨个约着打一架？”
“呃……”
陆斐皱眉，这就难办了。
司徒北面色闪过一抹不好意思，旋尔诚恳道：“我家叔父前些日子锤炼一块陨铁，不想年纪大了，伤了手臂，再使不上力，看了许多大夫也未见好，想请玉姑娘给看看。”
玉天仙神色依旧很淡：“我的规矩你应该知道，非义诊期间，除非有合心意之物，绝不出手。”
司徒北急道：“庄内一应物品，但凡姑娘有看上的，拿走便是。”
“既然想要我出手，那便拿出诚心来。”说完，玉天仙转身上楼，不理会司徒北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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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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