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静中,一位瘦巴巴的老头小声道:“我看见了,昨夜我打更经过朱雀街,远远望见几位侍卫惊恐万状地从路王府跑出来,边跑边喊鬼。贵妃娘娘、贤妃娘娘等人商量过后,命我们去请丞相、侯爷、路王等人进宫商议陛下病情。
时间不多了,宣德帝不再纠结过去的事情,哼唧两声,扬声道:“你要保证,一定要保住纪氏江山。”
“她她她是……”裴铮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两刻钟后, 陛下出来, 鬓发凌乱,龙袍不整, 神色极其惊恐,刚出国师府就晕倒在龙辇上。
他顿住,眸底闪过一丝惊疑,“该不会她……”
青龙祭司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昨夜自己亲自进宫将皇帝请出宫,上京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国师来过上京的事隐瞒不了。
说起这事,纪昀也是头痛不已,这件事情自己的母亲已经提了好几次。
青龙祭司慌了,平日习惯性恭维,说顺口了!
国师常年待在括苍山,国师府里她留下的痕迹应该不多,但国师府邸屹立近万年,定然藏污纳垢,揭下国师府的光鲜面纱,国师的形象自然也会受损。
“是!”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昨夜是本官护送陛下去见的国师,到了国师府,我们所有人都被拦在屋外,她只见陛下一人。
纪昀微微颔首:“一有情况,即刻来报,日落前必须离开。”
更多的奴仆死在睡梦之中,他们还好,没有恐惧,只是面色乌紫。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自己的设计下,纪昀与长平侯决裂,即便是他上位,长平侯府也不会极近尊荣;另外,以纪昀近些年展露的手段来看,平衡朝堂、治理国家完全没问题。
此话一出,民众已到嘴边的劝阻便咽了回去,欣然同意。
昨夜的异象,想必你们中看见的人不少,就不用本官多说了吧。若还不信,路王府众人的尸体就摆在那里,去看一看他们是不是横死?正常的死亡会不会一夜之间死状就成那样?”
这一次,不等韩烬开口,民众里已有人质疑:“那他脖子上的勒痕怎么回事……”
纪昀挑眉,“什么?”
处理完文江大坝决堤,从南方归来的裴铮,兴冲冲进宫拜见新君,一入御书房便见纪昀提笔悬腕,正在写着什么。
韩烬朝一位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不动声色挤出人群,赶回皇宫禀报。
熬了一夜,未等到国师报复,纪昀大大松了口气,猜测国师此次受伤不轻。
寝殿内,宣德帝靠着金龙团纹大引枕坐在床上,面色红润,一改先前的青白。
“你是不知道,”裴铮大倒苦水,“我刚回来就被七大姑八大姨包围了,统统都在问我,你选妹夫的要求是什么。”
路王坐在书房外的大树下,脖子上也有一道与陛下一样的瘀紫勒痕。他说, 若非天降异象, 他也死在女鬼手里了。
他硬着头皮胡诌:“国师大人乃得道高人,自然不是凡人。”
纪昀的表情淡了几分:“她还小,不着急。”
裴铮佯装生气:“打马虎眼是不是,大家关心的,是你那宝贝三妹妹的亲事。”
想到当前各国形势,裴铮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两万多年来,你们父子是头一个改变了宿命的君王!”
“‘尔等凡人’?这么说,大祭司承认国师不是人?”
纪昀忙朝殿内走去,小福子跟上他,小声道:“太医说,是回光返照。”
纪昀微愣,这是要单独见他呢。
纪昀嘴唇翕动,很想问一句,是不是在他放蛇、下毒的时候,自己就该老老实实去死,以绝长平侯妄念,也让皎皎就是汐玥公主这个秘密,成为仅他一人知晓的绝密。
这也是纪昀的目标,他点头,掷地有声道:“必竭尽我所能!”
他之后,又有几位朱雀街各府的门房表示听到了些动静。
不想,天不遂人愿。
这件事情主要瞒得是国师,现在国师已知,便没有隐瞒的必要;更重要的是,经过十四年的努力,垚晗实力大增,如今皎皎也用战功初步证明了自己。
“今天我们一定为陛下、王爷还有无辜死去人们讨个说法,请大祭司把国师交出来!”
眼看民众渐渐相信,之前那位扔臭鸡蛋的大婶柳眉倒竖:“这说明不了什么,众所周知,路王乃是鬼子,王府里的人,说不定是他杀的!”
刚进去,就听见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她打了陛下, 后面又听见陛下惊恐地喊着‘鬼啊’。
黄昏时分,禁卫军来报,在上京国师府邸查出大量骸骨,经仵作查验,九成九是人骨。
纪昀眸光微顿,含糊道:“婚姻大事马虎不得,刚登基事情多,我无暇分身,二妹妹的婚事已交给贤太妃。”
纪昀脚步一滞,旋尔加快步伐,进入太宸宫,正殿里站满了文武大臣,一应嫔妃宫人也在旁边等候,徐公公守着寝殿的门,见到他来,忙掀开帘子。
纪昀望着正当午的太阳,心中紧绷的弦松了几分,耀耀日光下,女鬼再愤怒,也只能在暗处憋着。
青龙祭司一时心绪如麻,不知该从哪里着手,又联系不上国师……
吱呀一声,身后的殿门开了,御前小太监小福子疾步行来:“王爷,陛下召见。”
得到他的承诺,宣德帝安心不少,命纪昀将文武叫进屋内,当众宣布传位皇次子纪昀。
纪昀沉声道:“还不到谈成功的时候,最大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裴铮扬了扬眉:“国师是不会允许汐玥公主脱离她掌控的。”
纪昀望着窗外,淡淡说道:“所以,要趁她病,要她命!”
接下来,纪昀一边命大理寺彻查国师府白骨,一边将勋贵子弟派到白狄,加入定武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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