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朝廷还有惠民药局这种东西?”
“我以前好像是见过这药局,但从来没想过是朝廷兴建,用来帮扶贫民的。”
“不太像是真的吧,朝廷都是横征暴敛,里面全是贪官污吏,这吃下去的东西,难道还会吐出来,给那些民众?这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对啊,这没好处的事情,连咱们都不会去做……额,是很少去做,朝廷又岂能为之?”
“但听着定国侯所言,似乎不是作伪,再说了,以他的身份、名声,恐怕也不会信口开河……”
寨子中,诸多江湖中人的话语声,有了细微的变化,这心思也有了一丝变动。
这推倒权威的欲望,是每个人都存在的,如今这天罡地煞众利用阵法之能,将寨中江湖中人的这些念头尽速激起,狂热的情绪相互感染,能够将他们的理智和善意尽数覆盖,表现出纯粹的激愤之念,从而将自身的念头和气运寄托出去。
但一旦这种念头受到冲击,寨中之人心念动摇,整个阵势的瓦解就在所难免,反馈到阵图上,就是寄托出来的气运急速衰退。 不过,不等此人将话说完,邱言就摇头打断,口中道:“从你之口中,可以看出,你对朝廷认识浅薄。将所有衙门归于一类,本官刚才谈及惠民药局,你现在便只知惠民药局,以为自己所率贼军,只是打破了这一个药局,何其荒谬!”
这般言语一说,不要说那黑牛长大了嘴巴,无法可言,眼中更露出震惊之色,便是那山寨中的诸多江湖中人,同样是目瞪口呆,无法想象朝廷竟有这般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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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听到这里,邱言察觉到一丝问题,他看着面前冷静异常的黑牛,眯起眼睛,反问道,“不知贵寨主看出来的,是什么?”
“是何用意?”邱言眉头一皱,指着那五人道,“这五人固然是男女老幼皆有,但男子体格看似瘦弱,却能见兵阵痕迹,而老人双手虎口能见老茧,女子与幼儿观男子之色,有孺慕之情,可见一家,其人步入堂中之时,虽然虚弱,但对堂中众人却有行礼之迹,十之八九便是你军中之人,本官听闻,你等在河北用兵,但行军立营毫无章法,以至病疫横行,在军中肆虐,想来此人或许便是当时中了病疫之人……”
不只是邱言,在座的众人,都比邱言要了解这黑牛,知道其人平日里浑浑噩噩,对大当家忠心耿耿,但脑袋并不灵光,做事都是一根筋,何曾说出过这般话语。
“……但凡民有贫病,朝廷皆有所制,但天下广大,方有疏漏,更不要说,但凡有病疫流行,朝廷上下,必定要颁方赐药,此乃一整套的行政之领,莫非比不过你等兵锋?你口口声声替天行道,为国为民,难道只会将自家军中的病疫之人领出,然后诓骗世人?”
不过,不等他出声,就有人一声大喝,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下来,来到邱言跟前,指着邱言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无耻贪官,我家哥哥一心为民,担忧那肆虐天下的瘟疫,甚至时时告诫我等,只要朝廷愿意答应他,今后好生对待病患,全力救治,并且将那河北的诸多设施、贪官都撤掉,便答应归降朝廷!可你居然反驳我家哥哥,岂不就是反对救治瘟疫灾民!其心可诛!”
这人嗓门洪亮,说话好似打雷,正是黑牛!
这些话说出来后,那寨中众人的念头动摇的更加厉害,他们固然是有着自己的倾向,但基本的善恶道德观念还是存在的,一想到这些朝廷用来体恤孤老、贫民的衙门,有可能真的是被天罡地煞的军队击破,从而造成了严重后果。
只是,那黑牛去不为所动,只能嘿嘿冷笑,然后继续道:“你这样狡辩,又有何用,若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为何天下还有灾民?只要天下有灾民,那就说明我家哥哥所言为真,就是朝廷失得!我家哥哥如此高尚情操,或许不如你这般钻营官场,对这一个个衙门所知不够精确,但他能见人之所未见!”
待得这一句话落下,那大当家猛然惊醒,意识到不妙,立刻出声道:“侯爷此言何解,是何用意?”
三次机会已过,邱言已然没有半点要与这天罡地煞留面子的打算,句句话都直指要害,令在场众人面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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