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得靠他交待……

“杨老大,给你五分钟,你要能想通,我们就调头。不去浑善达克,也不去化德,就在张北等着,让齐松派人来接货。

放心,十七箱一件不会少,全让他带走,也保证会让他的手下看到:你和你徒弟浑浑全全,安然无恙……”

老汉的眼眶都快要裂开了:哪是什么没证据?警察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接了货,宋七还让我去怎么办?”

“去干什么,运货?运货好啊,运的越多,线索越多,证据也就越多……杨老大你放心,你肯定跑不掉。当然,你也不会跑。不然你一跑,我们就得抓齐松,万一要抓不到,你老婆、儿子、儿媳,以及即将出世的孙子怎么办?”

老汉咬住了牙:“我操你妈……”

“杨老大你别骂人,不是我危胁你,警察没这么下作。我只是替你分析分析:抓不住齐松,是什么后果……”

林思成脸上带笑,“当然,你要不想去,我们肯定不为难你。找个借口就行了:车坏了、出车祸了、你生病了,儿媳妇要生了,办法这么多,总有一个适合的……但前提是,你得好好交待!”

老汉又气又急,浑身发抖:这哪是警察,这他妈是个阎王……

稍一顿,林思成合上文件夹,“不妨告诉你:马山虽然进去了,但咬死不交待。原因你很清楚:他手上人命太多,光是慕陵就是五条人命,毙他十回都有余……”

“所以杨老大,你好好考虑:我刚才讲的并非是在骗你:撂利索点,你就是首功!”

我撂你大爷。

老汉恶狠狠的盯着林思成,脸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烁不停。

“你瞪什么瞪?”

言文镜刚要动手,林思成拦了一下:“言队,要文明办案!”

说着,他抬起手表,又看看老汉:“杨老大,五分钟!”

老汉看了一眼表,咬住了牙。

以为又是像马山一样的死硬份子,言文镜握紧了拳头。

林思成拍了拍他的胳膊,意思是先下车,让他自己想。

一群警察半信半疑。

他们见过诱供的,但没见过林思成这样诱供的:不设陷阱,不讲技巧,实话实说,直来直去。

而且是一骨脑的,没半点含糊的全往外讲:包括到现在为止,马山一个字都没交待,也告诉嫌疑人、

但看这老炮的架势,感觉没怎么起效果?

狐疑间,车停了下来,所有人下了商务,车里只留下老汉一个人。

突地,戴着手铐的手砸了一下桌子,老汉骂了一句“操他妈”。

于支队喜上眉梢,拍了一下手:“妥了!”

旁边的两位跟着点头。

言文镜才当了几年警察,审过几个老贼?

审讯这样的老炮,普通的手段压根没用,你得给他算账,让他知道哪个轻,哪个重。

像马山,横竖都是个死,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不说的话,至少家人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他当然会咬死不说。

但像这种,本身犯的事不大,不说的话,后果比说了更严重,他自然会权衡利弊:如果不说,是不是像那个年轻的警察说的,齐松会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

如果真算他头上,但凡齐松要是跑了,他家人绝对第一个遭殃……

所以,老汉又砸桌子又骂娘,不是想死硬到底,而是在下决心,在发狠:干不干?

当然要干,不干的话,儿子孙子就没了。所以,要么不做,要做做绝!

只要他开口,但凡是他知道的,但凡能沾上边的,他不会放过一个。

但凡有一个漏网之鱼,都等于把他老婆儿孙的性命送到了仇家手上。

果不然,压根不用五分钟,可能三分钟都不到,老汉拍着桌子:“政府,我配合,我交待……”

连“政府”都喊了出来?

林思成暗呼一口气,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好,去张北。”

话音未落,对讲机里传来于支队的声音:“调头!”

三辆车打起了转向灯,当调过头,看到熟悉的路牌,老汉的腰一点一点的弯了下去。

像是漏风的气球,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响,仿佛被抽走了骨头,整个人萎靡了下去:“一定抓住宋老七,不然老汉的婆娘和娃就惨了……”

林思成点了一下头:“放心!”

不但要抓宋七,还要抓宋春……

他没有上商务,手插着羊毛开衫的兜,走向最后面的指挥车。

刚进车厢,“啪啪啪啪啪”,三个队长,五六位技侦警使劲的鼓着掌。

于光往前一步,双手伸了过来:“林老师,辛苦!”

还是那副老样子,林思成笑笑,又客气一句。

第一次的时候,就感觉挺震憾,挺满足。但次数多了,感觉也就那样。

林思成也有自知之明: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适逢其会,懂的稍全面一点。

也不是警察有多不专业,只要被盯死,迟早都能挖出来。

但警察敢等,林思成却不敢等。

没办法,就只能多出力……

“于支队,抓不抓?”

“先别急,再审一审,再查一查……”稍一顿,于光又笑了笑,“总队领导的意思是,既然敲山震虎,就多敲两下,多震几个出来。”

前后有些矛盾:之前的顾虑那么多,现在却又这么支持?

但林思成表示理解:要随事制宜,要因势利导……

半小时后,车队开进了张北宾馆。

看着新鲜出炉的笔录,以及刚查到的资料,林思成一脸古怪。

虽然是灵机一动,一时兴起的胡猜,却猜的准之又准:齐松,原名宋启,外号老七。

女人姓王,叫王瑃,名号王鹞子,保定人。但老早的时候,她不但姓宋,还是唐山人。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大致就是刚解放,被领养给姓王的人家当童养媳,才改姓王。

按辈份,她是宋启的堂姑。

但林思成古怪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男人:保定人,九六年的时候因为盗掘清皇陵、杀人罪被枪毙。

九零年,是她的大伯哥和小叔子。没杀人,只是盗掘清皇陵,但正好是严打时期,也吃了枪子。

八十年代,是她两个叔公(丈夫的叔叔)、舅公(丈夫的舅舅)被枪毙,同样是因为盗掘清皇陵。

这两次,她男人也被处理过:第一次判了七年,第二次判了五年……

暂时查到的就这么多,但林思成直觉不对劲:两代人,光是因为盗墓,被枪毙就有七个。判刑的更多:男女老少近三十号。

而且专盗清皇陵,这是有多执着?

他回忆了好久:“于队,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查一查:这一家姓王的,老早之前是不是唐山人,后来才搬到的保定。更早之前,他家里是不是也有人因为盗墓被处理过。”

更早?

八十年代还不够早?

于光没听明白,“林老师,你指的是多早?”

“六十年代,甚至是五十年代中!”

三个队长愣了一下:那个年代,偷个瓜都有可能枪毙,敢盗墓?

关键的是,盗出来你卖给谁?

但林思成说查,他们肯定要查。

于光联系heb省厅的同行,韩支队给总队汇报,让总队这边从官方渠道调查。

没等多久,差不多半个小时,于光的手机嗡嗡的一震。

他接起来,说了几句,直勾勾的盯着林思成。

就说五六十年代,谁敢盗墓?

不是说没有敢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关键是盗了也是白盗,没地方出手。

结果搞了半天,是民国时的余罪……

“查到了!”

挂了电话,于光一脸古怪,“这一家原来是唐山遵化人,五九迁到保定。三年前,也就是五六年,王瑃的太公(公公的父亲)、玄公(公公的爷爷)因盗墓罪,被判死刑。”

林思成眼睛一亮:“盗的也是皇陵?”

“对,清东陵!”

“是因为民国时的余罪伏的法?”

于光顿了一下:“对!”

林思成呼了一口气:对上了!

第一代王绍义,第二代王建兴,这父子俩,是民国时期河北地界赫赫有名的九龙王。

这儿的九龙,指的是ts市遵化市境内,清东陵所在的九龙山。

父子俩占山为王,从二十年代活跃到五十年代。但他们不打家劫舍,而是专盗皇陵。

二六年,先盗同治的惠陵,比孙殿英还要早两年。

二八年,孙殿英盗清陵,孙殿英跑了后,父子俩又把孙殿英没盗干净的乾隆墓、慈禧墓滤了一遍。

之后,盗康熙的景陵、咸丰的定陵。

这还是资料中有记载的,没记载的被他盗了多少,只有王绍义父子俩自己知道。

抗战胜利后,两党全对父子俩下了通缉令。但这两个神出鬼没,直到五五年,才从九龙山抓到,判了极刑。

即便从上世纪二十年代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九十年。前后整整四代,更说不定是五代,传承了近百年的盗墓世家,见过没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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