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整理好酒具入座,隨手將长发束起,笑道:
“那是太子?亦或者是你那位母后?”
李清焰冷哼一声,道:
“反应倒是不慢。”
许元心底倒是生出了一抹好奇:
“居然猜对了,用什么方式?以圣上寿命来算,他应当已然將你皇族圣功传授给李詔渊,这时去刺杀他不是找死么?”
李清焰沉默了少许,吐出几个字: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御影卫。”
“唔是用毒啊。”许元呢喃。
李清焰没管他,声线平缓的说道:
“这场刺杀原本差点便成了,但可惜李筠庆那小子在背后捅了我那母后一刀,那小子早早的把御影卫的高层卖给了李詔渊。”
“噗”
许元没绷住,笑出了声。
论不当人这方面,李筠庆这王八犊子还真是当属人间第一流。
李清焰真有些想发火了。
每当她说正事时,这傢伙就在这里插科打諢!
压著怒火,李清焰一字一顿:
“李詔渊差点便死了,你不觉得遗憾么?”
“当然不,因为我觉得这场戏码是李詔渊自导自演的。”
许元终是收敛笑意,肃起了神色:
“以圣人如今威望扶持何人上位確实轻而易举,但废太子终究是家国大事,李詔渊也终究是一个没有根底的皇子,所以为了他自己的未来,为了维繫你们皇党的稳定,他最好给你父皇他老人家递上一把刀。”
李清焰起伏的胸脯逐渐平復,抿了抿红唇,轻声道:
“我倒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昨夜去见他时,他身体的虚弱並不似作假。”
“那他就是真的差点死了唄。”
许元微微一笑,伸出食指挑起公主的下頜,眯著眼眸问:“咱们一路走来面临的赌命之局很少么?我们尚且如此,李詔渊想上位,那便必然付出更多。”
李清焰默然数息,打开他的手:
“你心里有定策,我也不便多言了。”
说到这,
李清焰的神色一寒,气质犹如战阵兵锋:
“许长天,本宫此去北境其实是为了防备你们相府。”
“这並不难猜,毕竟北境三洲宗盟都被肃清了,你去北方除了防备我们相府,还能防备谁呢?”
“宗盟当前,你不觉得愤慨?”
“愤慨有用?”
“没用。”
“那不就得了。”
许元平淡而静謐,像是已然见惯了波涛:“其实我能理解你父皇的想法,自己的皇朝在自身命不久矣之际被我们相府绑架著拖向战爭的深渊,换谁在落子之前也会斟酌之后再斟酌,但你父亲所思索想更多的应当还是覆灭宗盟。”
说到这,
许元忽地看向了女子眼眸,认真的说道:
“但作为皇朝之主,他在临终前也会用尽一切给你们李姓天家上一层保险。”
李清焰招手取过酒壶,给自己满上,饮尽,道:
“看来你也做好准备了。”
许元放下酒杯,瞥著窗欞外,嘆息著吐槽道:
“我父亲这些日子所做所行之事就差明著说自己可能要死,所以提前交权於我,若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就真是傻子了。”
说到这,
许元顿了一下,垂著眼帘,轻抿了一口铜杯酒液,浅笑著道:
“但清焰,我还是想相信我父亲,也想试著相信他们两位绝代之人这一生走来的情谊,若事实不如人愿,我也已做好准备。倒是清焰你,生母与胞兄將要身死,不去见见他们最后一面?”
室內的阵纹隔绝了风雪的森寒,借著窗欞望著室外的覆雪的枯树与水榭亭台,李清焰的思绪像是飘散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但思来想去那二人记忆却几乎未曾在她心底占据任何分量:
“与其去见那二位有血缘关係的陌生人,还不如待在你家让我安心,而且长天,本宫若去了,亦会被理解为一种態度。”
“既然如此,今日便不再谈公事,离別已见,那便別负共聚。”
许元收整好饮过的酒具起身,侧眸笑道:
“走,带你去见识一下许长歌的手艺,清焰我给你说,我哥那个闷骚见你来了,多半会把早膳准备得特別丰盛,。”
一边说著,许元拉著女子微凉的縴手起身,推开了木门向著內院的方向走去。
然后,
啪!
一团雪雾没有任何徵兆的在许元脸前爆开。
正愣神哪个刁民敢在內院刺杀他这太子之时,许元便见一道似水倩影正俏丽於院门口,笑靨如的盯著他,手里还拿著一只长条状的黑匣:
“哥,来打雪仗啊~”
“.”许元。
许歆瑶,打雪仗,你他妈带枪是吧?
正想开口吐槽,
嗖——
一道破空声便再度传来,可当蜕凡强者有了防备之后,又怎会再中这等低劣手段,略微偏头雪球便擦著髮丝飞了过去。
但也就在这时,
砰!
雪球直接在直接在他脑侧炸开,雪雾淋了他与身侧李清焰一身。
深吸了一口气,许元低声道:
“清焰,看来我们得一起清理一下门户.”
可话音未落,
他便见身侧一颗半尺大的雪球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
“.”许元。
砰!
看著被抽到在地的男子,李清焰拍了拍手中碎雪,俯瞰著轻佻的哼笑:
“谁跟你是一家的了?”
坐在雪地,许元垂眸瞥了一眼自己內外全被雪染白的衣襟,又咧嘴唇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莫名达成默契的二女,缓缓吐出四个字:
“有种別跑。”
话落,一双黑瞳亮起血焰,
“.”李清焰。
“.”许歆瑶。
“许长天,你无耻不,打雪仗你用功法?!”
“唔爹,大哥,三哥欺负人,救救我”
“许长天,你再用功法我真生气了。”
“啊好冷~”
“长天,差不多就行了。”
“许长歌,让开。”
“住手,今天是歆瑶生日。”
“你个手下败將又能耐了是吧?”
“唉”
砰!
“嘶你这因果道蕴果真几分意思,竟然躲不开”
砰!
“等一下.”
砰!
“不是,许长歌,你他妈信不信老子直接开道域了!”
“.”
“.”
“.”
雪落纷飞,飘入书房。
听著院外那些吵闹声,髮鬢斑白的中年男人终是合上书卷,闭眸一笑。
嘉景四十七年,十一月七日,大雪。
相府为四女歆瑶庆生共聚而別。
同日。
宫城巨变。
秦妃遇刺身亡,废太子成,新立太子渊。
(本章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