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日,萧良也在徐立桓他们的陪同下,又与另外三家有意向的买家接触、洽谈。

这三家上市公司,或主营製药,或主营连锁药店及贸易,有涉及保健品业务,有意愿收购宿云生物的部分股权,也是看好內地相关市场的发展,以及对外资不断开放的经济政策。

最终將条件实在苛刻、业务关联又实在不够密切的两家?除出去,仅保留上元药业做进一步更深入的接触。

而在朱鸿召、朱璐、夏侯江等人的积极爭取下,朱瑋益也没有办法再拒人以千里之外,同意与南亭实业展开更为具体、深入的洽谈,还邀请萧良、钱晋章、熊志远一行人参观鸿臣在將军澳的生產基地。

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由於解放战爭,差不多有一百五十万民眾,以及近两千家內资工厂,从大陆迁逃香港——富足的廉价劳动力、大量的机器设备以及一批难得可贵的管理人群,使得香港製造业在五十年代往后,还是有过一段较为辉煌的歷史。

发展到八十年代初,全港总计有逾四万家製造业工厂分布在港岛的各个角落里。

可惜的是,即便经歷三十年的辉煌时间,八十年代初香港製造业的工厂,绝大多数规模都很小,都是雇员少於五十人的小微轻工製造企业。

这些製造企业都拥挤在临近市区及市镇的工业大厦里。

香港遍地可见的工业大厦,就是专门设计建造为製造业发展的多层建筑,通常包含多个独立的单位或楼层,可以由不同的企业租用作为工厂、仓库或办公室,也是香港製造业延续至今的主要形態。

这也被內地正蓬勃发展的园区加工人宿舍加生產车间的製造区生態超越。

鸿臣作为市值逾五十亿的上市公司,在將军澳的生產基地要稍微像样一些,但同样受到港岛地狭人稠、地价高昂的限制,布局狭窄紧促,也被嘉鸿在狮山经济开发区新建的生產基地甩在身后。

也就日渐高昂的用工成本,令鸿臣香港工厂在自动生產线方面,要稍稍领先一些,但在萧良的眼里却也有限。

参观鸿臣香港工厂期间,萧良也与钱晋章、熊志远、朱鸿召、朱璐他们,就香港八十年代之后的製造业衰落等问题进行討论。

七九年第二次石油危机爆发,全球再度陷入经济衰退,加剧贸易保护。已在劳动密集型製造业和重工业奠定基础的另外三条小龙:新加坡、台湾、韩国,纷纷走上產业升级阶段的道路。

在人口数量和香港接近的新加坡,石油加工当时已经颇具规模,李光耀政府继续实行和香港截然相反的不自由政策,推进转型,提出“自动化、机械化、电脑化”生產,並“建立起软体发展中心和电脑製造中心”。

台湾地方政府也很早就制定十年经济发展计划,確定能源、高科技工业、资讯、自动化、生物工程、电视技术、食品、医药八大新兴產业发展规划;至少在这时,台湾在製造业上的发展,就已经彻底將香港甩在身后了。

体量最大的韩国,政府主导了半导体工业扶持/育成/振兴计划;三星集团八二年建立半导体研究与开发实验室,研发64k存储器,目標直接是亚洲目前第一的日本。

八十年代初在亚洲四小龙里算人均生產力最高的香港,工商界却没有自发革新,港英政府又忙著埋雷呢,哪可能推动他们註定要放手的香港的產业革新?

眼睁睁看著从劳动密集型电子製造切入高附加值电子製造的机会,从香港身边晃晃悠悠走过去了。

不过,早於石油危机的內地改革开放,却给香港带来第二个悠长的气数。

七十年代底,一河之隔的深圳和香港的收入差距是100倍。

务实而又过度务实的香港小工厂主们,之前在劳动密集型產业里拼杀过30年,到八十年代,他们在香港是干不下去了,日益艰难,但只要渡海一公里北上,就能重演一遍五十年代以来的商机。

工厂主没变,廉价的工人没变,小规模、简单流水线的工厂没变,来料代工模式没变,也就越发缺乏技术產业升级的欲望。

在低廉的房租、地租、人工,以及诸多优惠的政策之下,香港的小工厂主在內地建起数万家工厂,他们在香港接订单,在珠三角生產,再从香港运出海外。

由於北向的投资额年年增长,內地又有著用之不尽的廉价工人,这也让香港的运输业、贸易业、零售业、娱乐业、旅游业开启新一轮蓬勃兴盛的成长。

当然,最大的贏家还是香港的楼市与地產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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