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万计的小工厂主没有技术產业升级的愿望,与人数规模更为庞大的港籍管理人员,赚到钱就回到香港抢楼,与其他因素共同刺激香港楼市的狂飈猛进。

瑞安化工与鸿臣实业,其实都是香港製造业的佼佼者,能进前十的那种,然而这些年也陷入迷茫与焦虑之中,相当程度上丧失了锐意进取、推动產业及技术升级的澎湃动力。

九月十五日,苏利文、熊玉琼夫妇邀请萧良、钱晋章、朱鸿召、朱璐等人,前往他们在山顶区的大宅用宴。

这时候大家又进一步探討了,隨著大陆改革开放政府的进一步深化,隨著大陆国资民营资本的崛起,以及东南沿海城市不再需要转经香港,与外界的直接联繫越发密集,將对香港的经济及社会,又將造成怎样的深远影响。

只要摒弃偏见,只要对大陆的持续开放、政局稳定以及经济持续快速增涨有足够的信心,结论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內地还不足够开放,香港的桥樑作用没有完全丧失,依託大陆广袤的市场与十二亿人口,依託大陆蓬勃发展的经济,香港还將持续受惠,维持住当下的繁荣,甚至还將获得长足的发展。

不过,数以万计的中小工厂主们,包括香港一度引以为傲的製造业,大概率会隨著內地民营资本的崛起而被取代,从此泯然於世。

而等到香港的桥樑作用因为沪市、深市等大陆核心城市的崛起而被大幅削弱,也將必然导致香港的金融、贸易中心地位被削弱。

九月十五日夜受邀聚集山顶大宅的眾人,都是实业出身,真正冷静下来,摒弃掉干扰,又有萧良的引导,是不难从迷雾之中隱约看到香港未来二三十年大概率会有的发展轨跡。

討论到香港產业资本未来的出路,大家思路也比较明確:

第一是回归后的特区政府能够反思八十年代以来香港製造业没落的种种根源,正本清源,坚定不移的推出新的產业发展政策——萧良对这点不抱期待。

第二就是两地融合,香港產业资本抵抗一些负面情绪的干扰,积极与內地正崛起的民营资本,与內地正蓬勃兴起的產业集群,进行更密切的融合——这是萧良正推动朱鸿召、钱晋章、熊志远以及苏利文、熊玉琼他们去做的。

对东南亚此时正酝酿的风暴,即便苏利文这样的人物已经注意到一些端倪,那也是雾里看,朦朦朧朧,不可能看得有多真切,更难当机立断转化为足够强的决策力与行动力。

萧良前世看到太多的分析文章,此时想要將脉络更清晰的梳理出来,简单到有如按图索驥。

除了香港、台湾、新加坡、韩国在紧隨日本之后,六七十年经济飞速增涨,得称亚洲四小龙之外,印尼、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在七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受到產业转移,经济也得到高速增涨,经济实力大增,因而並称“亚洲四小虎”。

然而前世在亚洲金融风暴之中,四小虎根基太浅,未能像四小龙那样打稳基础,经济受到沉重的打击,二三十年都没能再次踏上高速增涨的新轨道。

以四小虎之中此时经济发展最迅速的泰国,却在產业结构、贸易逆差、匯率制度以及资本项目过早开放、资產泡沫、过低的外匯储备以及监管缺失等诸多方面,都存在严重的弊端。

而事实上泰国的股市、楼市自至今年三月初登顶之后,迄今已经延续了逾半年的缓慢下跌,接下来不会有反弹,只会加速下滑,直到风暴彻底来袭。

然而泰国在此之前,受益於劳动密集型的產业转移,製造业出口规模大幅增涨,过去十五年几乎每年都保持百分之二十以上的超高增涨率。

这也带来对当地的港口码头及航运的超高增涨需求。

八十年代以来,华兴集团就主要在泰国、马来西亚两个国家,加码港口码头、航运的投资布局,目前在这两个国家仅已建、在建的港口码头及基地项目总计就高达两百亿港元,占华兴集团总资產的三分之一。

倘若將主要在东南亚从事航运业务的船舶等资產算上,则要占到华兴集团总资產的三分之二。

除此之外,熊氏家族还在泰国、马来西亚拥有一批已建未售以及在建、储备土地但还未开工的地產、工厂等等,总计资產也高达一百五十亿港元。

净资產逾三百亿,控制总资產可能高达上千亿的熊氏家族,此时看似庞然大物,躋身香港前二十豪门之列,但实实在在已经蹲在即將爆发的火山口上,岌岌可危了。

以此时市值飈升到五百亿港元的华兴集团为例,其总资產逾六百亿,但净资產都不到三百亿,在这次风暴里能承受住至少一二百亿的巨额损失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类型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