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问他:“到底怎样你才会放了我女儿?”
“回来吧,阿梔。”谢羡安说道,“只要你答应我,自愿回到小香堂潜心礼佛,割断尘世纷扰,再不出小香堂半步,其他人,我也不屑动。”
我闭眼痴笑,果然,八塘镇的金丝笼不是摆设。
谢羡安建造那么一个金丝笼,可不就是想把我关在里面,隨意逗弄吗?
那些莲丝已经爬上了我的脖子,丝丝缕缕,带著莲香。
我长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问道:“谢羡安,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回去呢?”
谢羡安笑道:“阿梔是我捧在掌心里宠大的宝,外面的世界太骯脏了,会弄脏我的阿梔。”
“到底是怕我被弄脏,”我掷地有声,“还是你谢羡安太脏了,需要以我的至纯至善之体去净化?谢羡安,我若真的灰飞烟灭了,你也活不成,对吗?!”
谢羡安顿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顿,我心中便明了了。
我猜对了。
谢羡安没说谎,我的確是他手心里的宝,再夸张一点来说,我就是他的命!
为什么三面佛前的油灯里是两根灯芯?
为什么池子里的莲花全是並蒂莲?
为什么谢羡安三生三世都不肯放过我?
答案只有一个——我与谢羡安就如那池子里的並蒂莲一般,一蒂双生,半莲粉,半灰黑。
他谢羡安生来便在淤泥之中,想要翻出水面来,必须依附於我。
所以並不是他牢牢地掐著我的七寸,而是我掌控著他的命运!
他谢羡安的野心太大太大了,他不仅想要三生堂、城隍殿,他想要的还有更多,但他的手上不能沾染太多业障,於是,陈英便成了他的替死鬼。
他授意陈英去杀师父,自己却站得远远的。
他將陈英安插进南疆炼尸门去,屠了南疆炼尸门满门,自己却藏在背后,从不显露真身。
就连在八塘镇一比一復刻城隍殿,需要赤地千里以供养八塘镇,他都片叶不沾身,而是早早地选好了鹿唯心做他的前锋。
他掳走鹿唯心,让她坐上城隍庙仙家供奉的位置,为他积攒香火功德。
这个人,从来都是最爱自己的。
他爱惜自己的每一片羽毛,却要牺牲无数的生灵成为他的垫脚石。
如此自私又阴狠的人,他也配?
“阿梔,太聪明了,对你不好。”谢羡安的语气彻底冷凝了下来,那股阴冷之气几乎紧贴在了我的后脖颈上,“回来吧,阿梔。”
就在他张嘴要咬上我的后脖颈,故技重施之际,我双手扯起周身缠绕著的莲丝,脚下接连转圈,莲丝被拉扯著拧成一股,我反手便將莲丝拧成的如灯芯一般的一股朝背后缠过去。
谢羡安连退两步,凝起手中真气,想来制服我的时候,我却拽著那股莲丝,大步朝著宵儿奔去。
我脚下猛地一蹬,身形翩然而起,拽著莲丝没进南明离火阵法中去。
南明离火顺著莲丝迅速躥满了整个黑水河,点燃了大朵大朵的並蒂莲。
我被南明离火吞噬的那一刻,还听到谢羡安绝望的叫喊声:“阿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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