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回村查看
本身纽扣也很有市场,还是服装业所必须的。
“原料的事,我来想办法,水头不行,就看看邻县或者市里。”他沉声道,手指划过原料消耗的数字。
“眼下庄家村那头更要命,光靠作坊那些废料改的鞋撑不了几天,新鞋款要上,就得有足量、像样的皮料。”
“看来稳定原材料的事情,必须要解决了。”
他嘆口气。
如果只是做纽扣,皮边角料包就能解决。
但是皮鞋可不行。
不仅要完整的皮料,还需要好皮料。
正说著,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大哥掀帘子进来,手里拎著个沉甸甸的粗布包。
“光明,回来了?正好,余安让我把今天的纽扣钱带过来。”他把布包放在桌上。
“数过了,五千一百颗供销点走的货,按六分算,三百二十六块整,剩下的货郎零散拿的。”
陈光明解开布包,里面是整整齐齐码放的大团结和一些零散的毛票。
他拿起一沓掂了掂,没有立刻收起,而是从中抽出一半,推到陈大哥面前。
“大哥,你明早天一亮就动身,去趟县里找耗子。”他语速很快,“让耗子去买货,別走供销社那条线,直接去船厂路后面那片私下的小码头市场,找老关係。”
“我记得那边有几家皮革贩子,路子野,能弄到处理价的好皮子,给他们塞点菸,就说我陈光明急要,头层牛背皮或者结实耐用的猪皮都行,但要快,量要大。”
“价钱只要不比供销社高太多,还能压就压,压不动也先应下,让他们三天內务必发到庄家村作坊,找庄国栋签收,水路走不了就走陆路,运费我们贴。”
这段时间,陈光年跟陈光明闯过不少风浪,知道这小码头水深,但更知道陈光明向来言出必行,而且给钱大方,已经在县里积累了不小的名声。
他二话不说抓起钱塞进怀里,重重点头:“行,我去县里就和耗子说,他认识几个老面孔,天擦亮就走,保证把话和定金都带到。”
陈光明满意点头。
大哥还是挺老实的,適合监督。
耗子去办,他跟放心。
看著大哥匆匆离去的背影,林雨溪有些担忧:“县里那边风险不小,这钱———”
“顾不上了。”陈光明打断她,“皮鞋这口子刚撕开,不能断气,这边赚的都是周转的钱,现在就得让它流到更吃劲的地方去。”他拿起桌上另一本记录代工点收发料的册子,“丁家村那边最近交的货,质量有没有波动?”
“还行,丁村长亲自盯著呢。”林雨溪翻到记录页,“就是前天丁家村有个婆娘送来的两筐,里面掺了十几个锁边马虎的次品,被雨子当场挑出来了,我让送回去重做,丁村长下午亲自带看那婆娘过来赔了不是,还多交了二十颗当赔礼。”
陈光明嗯了一声:“规矩不能破。一颗坏纽扣砸的是光明的招牌,十里八乡都看著,下次再有,直接扣钱,交不上足量好货的,就停他家的料。”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你跟丁村长说,只要质量稳,產量能上去,下个月开始,纽扣工钱,每个给他村里人加半分。”
胡萝下加大棒,才能稳住代工网络。
他拾脚往西厢房走去。
屋里暖烘烘的,混合著皮革、汗水和灯油的气味。
忙碌的女工们见到他进来,纷纷抬头招呼:“光明回来啦!”
“镇上那边忙完了?”
陈光明笑著点头,走到长案边,隨手拿起几颗刚做好的纽扣仔细查看。
皮面的色泽、压模的规整度、锁边的密实度都符合要求。
他又拿起一个半成品铁皮圈模看了看边缘,有些地方已经磨得发亮变形了。
“工具损耗怎么样?”他问负责管理工具的年轻媳妇春燕。
春燕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打开脚边一个木箱:“光明哥,磨得厉害,压模的铁圈,这半个月用钝了三个,锁边的细锥子也折了几根尖,我照你说的,钝了的让铁匠李叔回炉修,断尖的换新,都记在那边本子上了。”
她指了指案头一本油乎乎的小册子。
陈光明拿起册子翻了翻,记录还算清晰。
“该修该换的,別省,工具不趁手,做出来的东西就差意思。”他放下册子,目光扫过埋头苦干的眾人,“辛苦大家了,最近加把劲,等皮鞋那边周转开了,到时候有更赚钱的伙计交给你们,保管你们赚大钱。”
女工们顿时笑起来,手上的动作似乎又快了几分。
陈光明没在西厢多待,转身去了后院临时加盖的原料棚,昏黄的灯泡下,小山般的皮边角料包只剩下可怜的一小堆。
他蹲下身,隨手扒拉了几下,眉头皱得更紧。剩下的料子果然如林雨溪所说,多是些细碎的、顏色不匀的边角,甚至夹杂著不少带有明显破口或厚薄不均的次料。
这种料子不仅压模损耗大,做出来的纽扣品相也会差一些。
“看来要去找赵上峰了。”
赵上峰如今是他连接水头皮料市场的重要通道。
他得儘快再跑一趟水头,或者让赵上峰想办法拓宽路子。
回到堂屋,儿子在小摇床里咿呀了两声。
林雨溪正俯身轻轻拍哄陈光明走过去,大手覆在儿子温热的小身子上,感受著那细微的生命脉动,心头的焦灼似乎被这温软稍稍熨平了一点。
“皮鞋那边真有那么难?”
林雨溪直起身,看著丈夫眼底的疲惫。
“难,但机会也大。”陈光明声音低沉,带著一股韧劲,“庄家村那个烂摊子,机器老旧,工人手艺生疏,还压著一万双卖不出去的破鞋。”
“可你看,才一个月不到,新鞋上摊,货郎抢著要,便宜、样子新、加上光明这块牌子让人信得过。”
“等码头通了,水路一开,原料进来便宜了,成本还能往下压,但这口气现在不能断,一断,牌子就砸了,货郎的信任就没了。”
“明天一早我去趟庄家村,庄国栋那边光著急没用,得给他吃定心丸,让他把心思全扑在抓质量和带新人上,原料的事,我去找赵上峰,把线搭起来。
夜色更深,缝纫机的嗒嗒声终於稀疏下来,女工们陆续收工回家。
陈光明坐在油灯下,面前摊开著皮纽扣的帐本、庄家村那边余安傍晚送来的简略生產记录,还有一张他自己画的、標註著周边水路和潜在原料来源的草图。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发出篤篤的轻响。
水头皮料市场的变化、一些代工的质量隱忧、赵上峰的运力限制,这些一个个问题都要解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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