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他当机立断订下那批整张猪皮解决皮鞋原料,並让赵上峰立刻进山收野皮解决纽扣原料的决策。

“谢胖子那边指望不上了,就算以后还能挤点碎料,也是次品,成本损耗都扛不住,我们必须有自己的路。”他放下空碗。

林雨溪眉头紧锁,但並未慌乱,反而立刻翻开了桌上的帐本:“皮鞋那边的料能顶上就好,纽扣这边—

她翻到原料库存页,“剩下的那些次料,加上之前零星收到的一点邻县货,按现在的消耗速度,最多撑五天。”

“五天之內,赵大哥那边必须有消息,还有,收野皮的钱———”

她迅速心算著,“收购价要控制好,我们的流动资金大头现在都压在皮鞋料和支撑代工点上了。”

“钱的事我想办法,皮纽扣这边的流水先紧著这边用。”陈光明沉声道:“我再让耗子带人去市里小码头那边看看。”

“之前联络过几个皮贩子,能不能再挤点牛背皮或者猪皮的边角料应急。”

“另外,让徐平开著拖拉机跑一趟曾家村、丁家村,跟那些代工点都说清楚情况,碎料供应紧张,但工钱不变,让他们务必保证质量,这个时候更不能出乱子,谁出问题就停谁的料!”

“嗯!”林雨溪重重点头,迅速在帐本上记下要点,“我明天就跟雨子说,收纽扣时盯得更紧些。”

她看向丈夫疲惫的脸,“你快去洗把脸歇会儿,团团今晚跟我睡西屋。”

陈光明应了一声,目光柔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赵上峰就背著乾粮和猎枪,开著拖拉机离开。

陈光明也去把这些皮料先送到了庄家村的皮鞋作坊去。

接下来的两天,气氛异常紧张。

作坊里,林雨溪带著女工们,更加精细地使用著那些品质不佳的碎皮料,儘量降低损耗。

第三天下午,就在林雨溪看著原料棚里几乎见底的皮边角料包,眉间的忧虑越来越重时,院外传来了赵上峰粗獷的喊声。

“有货了,快出来搭把手!”

只见赵上峰和同伴各自背著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巨大麻袋,脸上洋溢著喜色。

两人小心翼翼地將麻袋卸在院子里,解开袋口。

顿时,一股浓郁却不同於作坊熟皮的特殊气味瀰漫开来。

里面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硝制好的野猪皮。

深棕或黑褐的皮面上还残留著猛兽特有的粗感,有些皮子上甚至能看到猎枪弹孔或野兽撕咬留下的疤痕。

但整体厚实坚韧,硝制的手艺相当不错,显然出自经验丰富的老猎户之手。

“太好了!”林雨溪长舒一口气,脸上终於露出笑容,连忙招呼人帮忙抬进原料棚。

“跑了三个寨子,好说歹说,把能收的都收了!”赵上峰灌了一大碗凉水,“价钱按你说的比市场价低一点,他们都很乐意。”

“说家里存的皮子总算能换钱了,有的当场就表示回头去打了野物,皮子一定留给我们。”

“就是品相大小不一,而且暂时就这些了,下一批得等些日子。”

“不怕,能用就行。”陈光明用力拍了拍赵上峰的肩膀,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他拿起一张野猪皮仔细查看,厚实硬挺,虽然不如皮革厂边角料平整好处理,但质地更密实。

“雨溪,立刻安排人手,把这些野猪皮按厚薄、大小初步分抹一下。”

陈光明打算立马把这些皮料都送到皮鞋作坊去。

这些野猪皮是好东西,能生產出一些比较新颖的鞋子了。

与此同时,耗子也从市里小码头传回消息。

之前联络的一个皮贩子手里有点猪皮边角料,量不大,但品质尚可,价钱也合理,耗子已经付了定金,明天就能拉回来。

徐平也反馈,几个代工点的情绪基本稳定,听说有新渠道在解决,都表示会用心做。

隨著时间过去,渐渐又出现一些转机。

“赵哥,山里野皮的事辛苦你了,先歇口气。”

陈光明递过一碗凉水,目光落向院外起伏的山峦,“眼下还有桩事得办。”

“山坳那边,我大舅二舅养的那几笼兔子,算日子该出栏了。”

赵上峰灌了口水,喉结滚动:“兔子皮?硝好了?”

“嗯,之前就教给她们了。”

陈光明笑道。

免皮可比免肉还值钱。

这是营生的手艺,大舅和二舅学得很认真。

去年的时候就已经能硝好兔皮了。

“那就好,交给我们吧。”赵上峰兴奋道。

这段时间隨著皮料的事情,他一直都跟著陈光明干。

他也知道陈光明的本事。

现在陈光明把皮料这块交给他负责,他肯定会把事情办的漂亮。

“不急这一时,你先垫点东西。”

林雨溪抱著团团从西屋出来,將两个裹了咸菜饭糰的油纸包塞给赵上峰。

陈光明嗯了一声,伸手逗了逗儿子的小脸,隨即大步走向院角的拖拉机。

山道盘旋如旧,但此刻坐在驾驶座旁的陈光明,心境已与几日前赶赴水头时截然不同。

他望看窗外飞速倒退的层叠山影,对开车的赵上峰道:

“待会儿到了山坳,兔皮价钱就按去年腊月跟龙马老板议定的市价走,大舅二舅实在,咱们现钱结清,不拖不欠。”

“好,这是大舅和二舅,肯定不会让他们吃亏。”赵上峰道。

拖拉机远远停下。

陈光明带著赵上峰前往山坳里。

山坳里面显得冷清。

这段时间山坳里很多人都跟著陈光明出去做货郎了。

留在山坳里的多是一些老人。

除此之外就是大舅和二舅这种做养殖和种植营生的。

几间黄泥墙的瓦房依山而建,房前用竹篱圈出几块地,整齐排列的兔笼里,灰的、白的毛团赞动。

大舅早已听到动静,繫著皮围裙从硝皮棚里迎出来。

二舅也放下手里编了一半的竹筐,拍著身上的草屑快步上前。

“光明。”余大舅嗓门洪亮。

陈光明笑著上前。

先是相互询问了一下近况,陈光明问起兔子的事情。

“嗯,有一些已经能出栏了。”

“原本想著过几天就让你爹来收的。”

“兔皮也硝了几张,带去看看去。”

大舅笑道。

自从有了农副產品回收站后,养殖的鸡和兔就都交给了农副產品站收。

陈光明听闻露出笑容。

他过来就是想要看看兔子情况,能出栏就太好了。

硝皮棚里光线昏蒙,一股混合著生石灰和树皮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棚樑上整整齐齐悬掛著数张撑开的兔皮。

雪白的毛面在幽暗中泛著柔和的银光,皮板薄而均匀,透出熟制后特有的淡黄光泽。

角落的大缸里还浸著最后一批待处理的生皮。

“瞧瞧!”

余大舅抽出一张,双手坤开,皮面绷得紧实,“没一个虫眼破口,你二舅盯得紧,剥皮下刀都格外仔细。”

陈光明上前,指尖捻过皮板边缘,又凑近细看毛根处。

料渗透均匀,没有板结髮硬的地方。

他接连抽查几张,厚薄、毛色都属上乘,硝制工艺显然用了心。

“好皮子!”

赵上峰也忍不住赞了一句,抓起一张对著门口光看了看,“比水头谢胖子摊上那些染色货强多了!”

陈光明心中一定,问道:“大舅,眼下能用的有多少张?”

“掛著的十三张都成了,缸里还有十来张,再泡三天也能上架。”

陈光明听闻露出笑容来。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去兔皮的数量会越来越多。

他也没想到,当初只是想要让大舅和二舅靠著养兔子赚些钱。

现在这些兔皮也成了產业链里面的一环,还帮他解决了皮鞋原材料的燃眉之急。

价格还是按照市场价。

不过比起去年,今年的价格涨了两成左右。

陈光明报了数。

大舅一听,感觉这个价格高了。

“自家人,我肯定不能让大舅和二舅吃亏。”

陈光明摆摆手,“皮子品相摆在这儿,值这个价。”

“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现在想要买皮料可没那么容易。”

余大舅紧钱,重重拍了拍陈光明的肩:“舅舅不跟你虚客气,往后笼里出的皮子,都给你留著!”

“嗯。

,“大舅你们只管养。”

“有多少,我们收多少,完全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陈光明继续道。

“好好好。”

“现在大家都下山了,刚好有很多地空出来。”

“回头我就都包下来,带著山上剩下的人养兔子。”

大舅憨厚笑著,信心满满。

现在他们养的兔子比起开始的时候翻了几十倍。

但这还不够。

接下去市场发展快速,有多少都不够。

更不用说,现在陈光明也涉足了皮鞋產业,这些皮料肯定都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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