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未来谋划
王謐得这几日打扫战场,所获颇丰,见事情终於告一段落,也终於放鬆下来o
不管桓熙那路战果如何,这次他的战功,在这几年里算是极为排得上號的,而且这不是虚报,是实打实没有水分的。
这种情况下,朝廷不可能再压著自己了,要是打出这种战绩都得不到封赏,那其他人更別想了。
但不知道为何,王謐此时心中却没有多少欣喜,而是低声憋出一句话来。
“这次死的人,也太多了些。”
“我出征的时候,满打满算的五千多人,几战下来,光阵亡的,就有上千了。”
谢韶和何澄对望一眼,都以为王謐心痛精心练出来的兵,何澄出言安慰道:“死伤虽然確实有点多,但换了別人,別说四战连胜,只怕前面就把兵打光了。”
谢韶赞同,“没错,我谢氏之前.....”他醒悟有些不妥,马上改口道:“这种连战,即使兵力多几倍,也未必能说损失比稚远小了。”
“稚远怕不是担心死者家属的抚恤费用?”
“稚远对於战死兵士家属的抚恤,比朝廷官定要高不少,我后来才得知这都是稚远私人贴补,殊为不易。”
“但也因为稚远仁义治军,故上下用命,兵將齐心,方能取得如此战果。”
“我会帮稚远想想办法,表奏朝廷提高抚恤,同时说服当地士族捐资,也不能事事都让稚远独自担著。”
何澄也出声道:“我也会发信两州和何氏交好家族,同样做些事情,毕竟稚远带兵作战,是为了当地安定,他们坐享其成,也不合適。
王謐听了,躬身拜道:“謐在此谢过二位了。”
两人连忙还礼,齐声道:“稚远太客气了,我等过来,没做过多少事情,反赖稚远之功,心中实是不安啊。”
因为正在战时,军令不得饮酒,所以王謐招待两人简单用膳,便让手下送两人回去休息,自己则留下来处理军务。
送走两人后,王謐回到屋中,嘆息一声。
谢韶何澄,已经算是士族中品行很不错的了,只能够主动为自己分忧这一点,就比绝大多数人要强不少。
但出於阶级限制,他们对兵士的生死,並没有什么感同身受,说来在士族眼中,能够平等对话的,也只有王謐这种地位相当的人。
换做中下士族,亦或平民百姓,他们也不会如此客气,更不用说在士人眼中,连佃农地位都不如的兵士了。
实际上,东晋兵士地位极低,要不是走投无路,士族佃户做不成,很多人寧愿做平民,也不愿意做兵士,即所谓的卒。
说来极为讽刺的是,在这个时期,连最底层的百姓也有鄙视链。
士族佃户,平民,卒,依次递减。
形同奴隶身份的佃户,地位反而是最高的,这虽然反常识,但事实如此。
佃户虽然人身受限,但即使遇到天灾人祸,也能保障一份基本的衣食,其劳役兵役,都是依託地主被免除的。
至於地主为何能够抵抗风险,自然是除了特权之外,占据的大量土地了。
以后世著名的山水派代表,谢玄之子谢灵运为例,其成年时,谢氏已是最为顶级的豪门,占有了大量土地。
谢灵运寄情山水,认为日子过得太苦,家族领地少,房屋少,於是亲力亲为,建了大量房屋,谢氏庄园因此闻名天下。
先前他的土地,多是赏赐和兼併破產农民农民的,自然不如本来家宅,有此想法,倒是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的土地面积。
根据统计,只谢灵运一人占有的土地,就有接近六百平方公里。
这么大一块地,想都建成豪宅,自然太难了,难到谢灵运在会稽时,为了田业掘开当地大湖,让会稽渔民无鱼可打,最后闹到朝廷,却因为谢氏威势无疾而终。
而身为侍中,享受如此特权的谢灵运,却动不动就喜欢杀人,而且杀的不止是奴僕,连自己的门生都杀,最后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而举兵造反,事败被处死,可见有些时候,叛乱並不是因为其遭受不公,而是权贵阶层要求更大特权而已,並不是说朝政清明,就能完全预防得了反叛的和孙恩卢循相比,谢氏这些士族地主造反,谁又比谁高贵呢?
所以晋末农民起义,士族死的实在不冤,但封建社会农民起义的悲哀在於,其往往都被大小士族地主利用,用完了便即拋弃,要么变质为地主,根本无法解决其中的社会矛盾,只是原地转圈而已。
不过士族只要没有野心,便能富贵到老,士族佃户更是如此,完全契合寧做太平犬的说法。
而平民就不同了,其不仅要向朝廷缴纳赋税,更要服劳役甚至兵役,稍有收成不好,便会破產,沦落到卖地甚至卖妻女的地步。
最后卖得一无所有时,那就只有从军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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