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能成!”赖三立即保证,“那些要求我也想了,半个月要建起一支队伍拉出来走走都未必能走齐,要真打胜仗恐怕难了点,不过我也有办法,咱凑点钱僱人当贼,再带著人一抓完事,这事我有路子!”
“这件事你不用管,还有件没办法投机取巧的事,你看怎么办吧。”
赖三立即道:“什么事你说话!哪里用得著我,我一定那个……鞠躬尽瘁什么的,反正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一定要把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留半点我都是你孙子!”
陈定雷看他一眼,仍有些怒气未消:“事已至此,也只好各尽其力了!”
“郡公!你不能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这样不行!关键是稳,稳住这条胳膊!”景迟急得直跺脚,恨不能把自己的胳膊借给他。
赖三端著弓的左臂抖得筛糠一般,脸已经抒成一团,使劲扯那弓弦。一支羽箭在弓弦上如同雨中梨花,突突乱颤。这一箭如果射出去,不用看也知道根本没准头可言。
“哦,好。”赖三冲景迟笑笑,深吸一口气,尽力想稳住左臂,但是他练习时间已经很长,手臂脱力了,颤抖是不由自主的,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
原来陈定雷和他说的不能投机取巧的事,是指射箭。定西的规矩,成一军需要满足的条件很多,其中仪式上主將要一箭射落辕门上的彩球,这一条对別人都算不得事的规定就把赖三给难住了,他哪有那个本事啊?
“郡公!你歇歇吧……”景迟看到汗水已经顺著他的脸往下淌,轻轻嘆了口气。
“过一会儿再歇,没事,別看我瘦,韧劲长著呢。”
“要不还是用那张三斗的弓吧,循序渐进,一点点练习。”景迟无奈道。
“我再试试,再试试!”赖三勉强笑笑。景迟说的那张三斗弓是给军中初学者用的,射程只有二十步,连辕门一半都射不到!明显是不够用的,用那张弓射中又能起什么作用?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著手臂的颤抖,又拉开弓弦,手一松,羽箭歪歪斜斜飞出去,靶子的边都没沾著。箭子周围已经散落了几十支羽箭,靶子上却还一乾二净,一支箭也没有。
“这把弓认生。我其实准头挺好的,小时候弹弓打鸟,一打一个准!我多试两遍就好了,呵呵,景大哥,你別不信,我肯定能学会射箭!”说著冲景迟笑笑,又搭上一支箭。
景迟看到他拉弓弦的时候,肩头髮出轻微的响声,脸色一变,立马上前抓住他的右臂:“郡公,別练了!初学者,射二十支箭就是极限了,你已经射了五十支,再射下去小心伤了筋骨。”
“你说的是一口气射二十支箭,我每射出十支就歇一歇,所以我没事的。”
景迟轻轻在他肩头一捏,赖三顿时一声惨叫,景迟嘆了口气:“欲速则不达,今天就到这里吧。”
赖三望著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对自己不光是失望,大概是绝望了。他咬著牙,最终还是笑出来,说:“成!歇著,兄弟我有后劲,你放心景大哥,到那天我保准能射中!”
二更时分,赖三发出一声闷闷的痛叫,飞快缩回手,一旁香炉里只剩一点火星。他临睡前把手插在香灰里,等一炷香烧完正好將他烫醒了。
他咬牙起床,拿起床边弓箭,摸黑走了出去。门口守卫的士兵和他打了个招呼便隨他去了,从綺兰围场回来之后,郡公便辞別穆延陵,吃住都在校场。太史大人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小兵自然更无话可说。
今夜月光不够明亮,赖三將一支香插在靶子上,瞄准那一点火光去射。已经拉伤的肩胛只微微用力便剧痛难当,但他咬著牙笑笑,好像没事似的继续开弓。並不是他总是耍小聪明,就代表他遇事只想著耍小聪明,总有一些事,是让他愿意付出努力的。
慢慢地,地上一支支堆了不少羽箭。有的近有的远,却还是没有一支射在靶子
越天意在一旁已经看了他很久了,从认识这个小流氓开始,她见到他认真拼命的时候一共三次,第一次是和王屠户打架的时候,再一次是拉著自己在太史府拼命跑的时候,还有就是现在射箭的时候。这段时间,她联繫了很多人,好些人和她保证的时候热泪盈眶,但没有人的时候比当著人面更努力的,她只见到这一个。还是没有一支箭射中靶子,赖三深吸一口气,笑著重新拿起一支箭来。
努力或许不难,若是看不到半点希望,又有多少人会不气馁?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的右腕,用的力气颇大。
赖三嚇了一大跳,猛回头却又愣住了。他咧开嘴笑起来,柔声问:
“怎么是你啊?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越天意盯著他看了一眼,抓著他的手用力一带,赖三脚底一个踉蹌,被她扯著就走。
“哎哎哎……去哪儿?我跟你走,你说话就成,別拉……”
越天意还是不答,赖三赶紧倒腾几步,跟上她的速度,免得被她扯得跌跌撞撞地走。
“你怎么来了?”他边小跑边忍不住问。见到越天意那一刻起,嘴角的笑容就怎么也收不回去。
“你没事做了吗?”
“让人看见了不要紧吗?”
越天意並不回答,只是扯著他向校场一边快步走去。来到校场边,赖三的右手被她扯著直接塞进一个罈子里。他还没来得及问做什么,整只手已经被冰凉刺骨的液体包围,隨即便是猛烈的剧痛传来。
“啊!”他短促地惨叫了一声,下意识一挣扎,越天意手上加力,將他右手死死按在罈子里不让他挣脱出来。
“哎呀这疼!我疼……你先等等,疼……让我拿出……我的妈呀……”
“不想让这只手烂掉,就老实点!”越天意恶狠狠地说。
赖三当然不愿意和她拧,只好不再动,任由让他剧痛的液体在手指间环绕。咬著嘴唇死死忍住,额头上的汗珠前赴后继滚落下来。
不用问他已经感觉出来这是什么了,这是酒!高浓度的烈酒!他这几天练习射箭,右手上布满了伤口,被酒一激,当真疼得够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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