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噢!”赖三只是一愣,立即踏上看台,来到穆延陵身边,深情地道,“穆大人,快別哭了!七情六慾伤身伤心啊!你前两天还病得起不了炕,这才好一点,就这么哭,这可不好。”
周瑾奇道:“穆大人前两日身体有恙吗?却是没看出来。”前两天穆延陵设宴宴请他们二人,没什么有病的样子。
“穆叔叔事务繁杂,病也是累病的。”越天意声音低柔地说,“原本事情该是郡公管理,就是为了这个成军,將好些事都推给了穆叔叔,害他生了病,天意真是有些难以心安呢。”
穆延陵只得站起,拱手回答:“劳主上关心,微臣无碍。”
“好在郡公了结了成军的事情,涇州城城防,可以交回给他管了。穆叔叔你可要好生歇歇,千万保重身体。”越天意柔柔地说道。
穆延陵霍然抬头,涇州城防!她居然要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討要涇州城防的管理!涇州城防说起来官不大,职责却是极重。不光因为涇州是定西的首府,还关係到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起事之时,这径州的城防在谁手中,关键时刻,甚至能扭转乾坤!
有些事情可以让步,这件事却没得商量,他眼中寒意上涌,身子也拔直了,朗声道:“城防无大事,却又烦琐,微臣恭居高位,自然要为主分忧,主忧臣辱,城防这种小事,怎么能劳郡公费心?”
越天意道:“他迟早也要做些事,我觉得从城防开始倒也合適。”
穆延陵道:“马上就是正月,城防却比以往更加烦琐,郡公实在不必此时接手,做这一件事便占据了全部精力,其他什么也做不成了,郡公若是要做事,不妨做些大事。”
越天意轻轻摇头,柔声道:“穆叔叔,我父王在世的时候,我就当您是长辈。这里都是自己人,您也不用说客气话,郡公毕竟年轻,他哪里能做得了多大的事情?大事还是要靠穆叔叔帮忙,城防这等事琐碎辛苦,只要肯下些功夫,倒还是能做得好的。又正好是都尉分內之事,不交给他做,却让他做什么?”
穆延陵摇头道:“郡主此言差矣,郡公在綺兰围场便带领军队围剿强敌,虽然年少,但定西上下,谁人不知郡公勇武?今日成军,郡主也看见了,郡公深受军队爱戴,郡公年轻,但他丝毫也不浮华,做事踏实、肯吃苦……”
他话没说完,越天意却幽幽嘆了一声:“那也就是一介武夫,管不了政事。他是有些勇武,还肯吃些辛苦,所以我才说,他管理城防必能胜任,其他的大事却还是要靠穆叔叔提点。”
他心中冷笑,我特地选了个文不成武不行的东西,特地挑了个不学无术的无赖,你也只能接受,还当他是个救命稻草!小丫头,你当你凭著个出身,就能翻了天吗?
“郡主过谦。”他微微一笑,“人的出身各有不同,能力也各有不同。但是微臣所见之人,机智的人通常做事不认真,勇武的人通常做事不縝密,有些身份的人肯吃苦的,那更是少之又少!认真做事能短时间拿出成效,却又能深受部下爱戴的,更是一个也没见过。郡公机智、勇武、认真、执著一个也不缺,且又深受爱戴,这样的人將来必成大器!他目前年轻,正是学本领的时候,岂能在城防这种琐碎事务中,將他难得的锐气消磨了?”
越天意见此事穆延陵毫不让步,哪怕是当著使臣的面,他也不肯让步,知道城防一事触及他的底线了。
但城防对她却也十分重要,別看涇州有几万驻兵,但真正起事的时候,成败就在一刻,士兵是不会去管这么做为了什么终极目的的,城防官往哪里调兵,他们就往哪里去,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得到了城防调度之权,便是掌握了主动之权。
比如薛据五千兵进入的时候,將城中士兵调离,哪怕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到时候別说几万人,便是几十万也来不及救援穆延陵。反之也是一样,若是调动之权还掌握在穆延陵手中,薛据五千兵马,他只要说一声这是叛乱,调兵一栏,那就等於羊入虎口。
所以,这件事,是非得爭取不可的。如果当著大兴使臣的面都爭不来,私底下更不用考虑了。
越天意笑容满面,柔声道:“真的吗?穆叔叔,他……有那么好?”
穆延陵心中冷笑,口中却道:“那是自然,郡公乃是万里挑一的人杰!若是稍加锻链,將来必成大器。郡主当真慧眼识人。”
越天意脸上升起淡淡的红晕,头也微微低下:“我可没想那么多……我,我就是认识他了,我们……”
这和一般小姑娘害羞时表现得差不多,有一些年纪老的官员,比如自小就见过她的成瑞昌,看著如同自己孙女一般年纪的郡主,不由得捻须微笑起来。
“呵呵呵……”穆延陵也笑起来,“天意所属,岂能寻常?自然是做大事的人了!”他这是用越天意的名字“天意”开了个玩笑,指代老天的意思。在场之人自然会意,个个都露出善意的微笑。小郡主脸红成一片,羞意动人。
这个场面看上去如此和谐美好,仿佛定西上下一心,坚不可摧一般。但越天意的目的又不是让步,她做出这等样子,只是为了引出下文。
“那么……穆叔叔,你可以好生教教他理政吗?”
“自然!”穆延陵立即道,“说句僭越之言,这是臣分所应当之事,臣定然竭尽全力,辅佐郡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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