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风雨声渐歇。
李砚平没有说话,而是缓缓从她身上爬起,抖落满身的碎肉和灰尘。
他之所以如此沉默,只因为他察觉到一个问题——
他受伤了,伤口传来的痛感与曾经受伤的感觉並无任何差异。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由泛起一个疑问:
自己若是死在这墟境中了呢?
如果他猜得没错,自己若是死在这里,那便是真的死了。
正惊疑间,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就是李砚平吧?”
李砚平先是皱了皱眉头,紧接著瞳孔却一阵收缩,因为这声音並不来自陆华,而是直接誒出现在他脑子里!
“你是谁?”他试著用想法回復。
“我是谁不知道,但我能救你的命。”这道声音冷而沙,御姐范儿十足,继续说道,“有人想让你死。”
“我?”
“你记不记得自己曾击毙过一个毒贩,名叫周人浩?”
李砚平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有一些印象。”
“你得罪了周家。周家要你死。但是他们不能直接杀你,所以做局將你送进了墟境。”
“我该怎么办?”李砚平问。
“活下去。”那道声音依旧无波无澜,但语调有了些许上扬:“这处墟境的神秘程度有些高,而周家有两名行走仍未离开,希望你儘可能利用土著的帮助,从事件中存活下来。”
“谢谢你。”
不等李砚平把话说完,那道声音便自脑海中消失了。
“我没做错事,过错方还要找我报仇?”李砚平没有问出这种问题。只因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
他也早就明白,道理,从来都不是讲出来的!倘若人人都讲道理,那不早就天下大同了嘛?
见李砚平绷著脸不言不语,陆华眨了眨眼,主动开腔道:
“我乃司闻曹术士,奉国师之令前往剑阁。”
如此近的距离下,李砚平才有机会看清陆华的模样—远山黛眉下是一双勾人的桃眼,鼻樑挺如剑脊,菱唇未点而朱似浸露丹荔,却在抿紧时划出两道刀刻般的直线。
这种矛盾的特质让她看起来既嫵媚又英气。
李砚平目光在她脸上游弋了一个来回,想起女人的叮嘱,於是开口道:“我也要去剑阁。”
似是看出他的情绪,陆华忽地噗嗤一乐,玉指向怀中一抻,翻出一团红绳。
“將军莫非害怕我也是妖怪?那不如今晚就將我绑著?”
李砚平的眸光在绳团上停了一瞬,没来由想起一句话:
“黄狸黑狸,得鼠者雄。”
有些事也没必要寻根究底。
於是,他摇了摇头,驱散脸上的阴云:“不必,我相信你。”
“好。”陆华眼神闪烁,將几缕碎发捋到耳后:“既然如此,我先说明一下。”
“我的內景神供奉的是水官,不太擅长正面战斗,功夫都在祈禳治癒上。刚才能够暂时匹敌虎先锋,全靠那一刻赤帝玄罡的加持。”
说著,她耸了耸肩,“现在我手头也没有了,接下来全要靠將军了。”
李砚平面上依旧无波无澜,抬起一只手,隱约看到皮肤上有赤芒流淌,星星点点好似一层浮金。
不知什么原因,在陆华施法的时候,有一部分附到了自己身上。
但经歷方才的衝击,浮金的表面已出现了明显的裂纹。
“这就是赤帝玄罡,能够祛邪护身。”陆华解释道,“同时,罡煞之气为杀伐之司令,其威激盪於吐纳之间,凝练於方寸之內。得此气者,龙行虎步自生威仪,內劲傍身如潜蛟蓄势。”
李砚平默默点点头,感觉这东西有点像是游戏中的“护盾”,在持续时间內还能够提供攻击增益。
思及此处,他不由念头一转:“你那雷法需要准备多久?”
这个问题纯粹是出於好奇—刚才他跟虎先锋打生打死,一直到斩杀对方,那道罚恶的天雷还没落下来。
果然,陆华眼珠咕嚕嚕一转,遮遮掩掩起来:“只能在雷雨天使用,需要准备一炷香时间来准备。”
李砚平“噢”了一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来,自己莫名其妙获取的“镇魔校尉”传承,就是接下来己方最大的依仗了。
根据传承提供的信息,分別会在觉醒度9%、34%、67%、99%的时候赋予自己一项能力。
念头闪过间,李砚平目光一转,看见陆华又將纤指探进怀中摸索起来。
“给你。”
李砚平垂眼去看,却是一张以黄纸为底书就的符籙,涂鸦般的文字龙凤飞舞,他却只认得“水官”两个字。
“下元五炁,解厄去疴。玄冥开道,浊浪伏波。”陆华絳唇轻启,用两根拇指將符籙展平:“这是玄冥涤厄符,能治癒你的伤势。”
“谢谢,怎么用?”
“贴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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