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吴人据点。
一群黑衣短打汉子环著大桌坐定。菜是八荤八素,犹自冒著热气。
为首的是个宽额大目的,一扬下巴,沉声道:“吃饭。”
汉子们也不言语,各自慢吞吞端起饭碗。
领头的瞥了一眼眾人,双目微眯:“怎地了,婆娘被人睡了?”
眾人闻言纷纷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知是谁起了头:
“咱们跟蜀人是盟国,这行为是不是不太…”
“我还听说那吴主愈发昏憒,现在每月都要向什么江神献祭童男童女……”
“最近上游浮下来许多漂子,也不知是不是魏人趁机南下了……”
听到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领头的汉子也没喝止,反而握紧双拳,偏著头不说话。
这时,脚步声从內堂传来,一道道目光聚焦在乱发如戟的老人身上。
本以为他要出声责罚,却不想老人只是挥了挥手:
“食不言,寢不语,吃饭。”
话音未落,扒饭声已响成一片。
待吃得差不多了,才听见老人长吁口气,悠悠出声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要问为什么。”
眾人一起侧目,却见他面前那碗饭已凉了,却连一筷子都没有动。
眾人面面相覷,离开也不是,干坐著也不是,氛围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僵持。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朱炽沙哑的声音分外平淡。
……
门外,李砚平穿著曹启航的摸金校尉服,双臂抱胸,神情淡漠。
“夏侯大人派我来传个讯,请各位大人一起突袭客栈。”
与他对视之人一副樵夫模样,面容古拙有神,正是伏波校尉朱炽。
朱炽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目不转睛盯著李砚平:
“你们不会是想让我们打头阵吧?”
李砚平耸了耸肩:
“我只负责传达夏侯大人的军令。”
他顿了顿,故意加重语气:
“你们吴主不过只是大魏的吴王,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儿了?”
这话仿佛一根钢针。
眼见朱炽目中凶光渐起,李砚平反而一皱眉,神情愈发不耐:
“难道你们又想背盟?早就听说吴人轻狡,果然名不虚传。”
言语间,他故意將“又”字咬得很重。
听到这话,朱炽的面色骤然紧绷。
他眉鬢如刀,眯著眼睛时就好似一只睡虎,此时更是给人一种將要吃人的错觉。
半天,他才神色一缓,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了,我们听从夏侯大人的吩咐。”
李砚平斜他一眼,煞有介事地“嗯”了一声。
“恭送大人。”朱炽右手微不可察一抖,鞘中直刀仿佛自己跳了出来,凛冽寒芒泼水般炸开。
这一下快如光影,但李砚平故意挑衅,显然早有防备。
他身子猛地前倾、转身、抽刀、格挡,动作行云流水。
两刀在半空中交击,刀光如雪,带起阵阵寒风。
就在这时,李砚平忽然感到浑身传来一阵麻痒,他脚尖一点向后疾撤,於三步外將身子站定。
低头一看,身上已多了数十道浅浅血口。
好快的刀!这人是个高手!
这朱炽的刀法像极了杀招“千堆雪”,但却不需依江河地利,这其中的恐怖之处,李砚平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
“千堆雪”看似刀芒万千,实则借了蜃罡之力。
但眼前这人却不倚仗罡气就能使出如此刀法,其中高下,不言自明。
想到这里,李砚平握紧刀柄,目光却愈发灼烈:“有意思。”
“杀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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