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不知是谁高呼一声,汉军们群起而应,声音撼动山林。下一刻,人头攒动,战马嘶鸣,迅速交织成一道赤色洪流,一眼望不到尽头。
兵败如山倒,这一夜,羌人伏尸十里。
待李砚平回到营中的时候,天空已泛出鱼肚白,破碎的旌旗和衣甲如落叶般堆满大地。
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营帐,身上满是红黑之物,溪糜般的碎肉顺著甲片滑落。
四周的汉军纷纷让出条通路,一道道敬畏的目光在他身上摩挲。
但隨著李砚平向前移步,不断有兵士向两旁聚拢,就像是嗅到了块的蚂蚁,乌泱泱堆成一片。
对於口耳相传的人物,人们总喜欢一睹真容,以確认他不是真的三头六臂,或有究竟有什么特异之处。
这时。
人群中传来一句高呼:“卫將军到!”
旋即有人躬身拜倒:“见过卫將军!”
但也有声音细细碎碎,如同细糠里塞了麩皮:“是那位小丞相!”
呼声起伏不断。
“哪个小丞相?”
李砚平恍惚了一下,他顿住脚步,向著人群分开的方向一瞥。
来者是名中年文士,八字鬍,面如冠玉,头戴漆纱进贤冠,身著赤色织锦直裾深衣,外罩鱼鳞札甲,顾盼之间自有一股雍容高雅的风度。
但李砚平也注意到,在一种目光的审视下,他脚下步履有几分杂乱,显然內心並不如外表那般从容。
文士身后还跟了一名小將,同样的白净面皮,无须,白甲银枪、矫跃不凡,龙精虎猛缀在文士身后。
李砚平搜索了一下记忆,这时的季汉卫將军应是武侯之子诸葛瞻,也即是诸葛果的胞弟。
而那小將应当是他的长子,诸葛尚。
在他生活的世界线中,诸葛瞻不听汉將黄祟之言,没有及时占据险要,反而与魏军野战,在绵竹战败被杀。
但在本位面中,没能取胜的却换成了邓艾。
李砚平收回目光,面上神情微动,心道一句:“还挺唬人。”
这诸葛瞻单论卖相,怕不是与武侯有七八分相似。
但李砚平却知道,他著实是没有继承太多其父的才能。
他的表情变化不大,却没能逃过诸葛瞻的眼睛。
诸葛瞻振了振衣袖,拦在李砚平必经之路上:
“你就是李砚平?”眼神淡漠晦涩,好似蒙上了一层灰尘。
李砚平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回以同样的眸光,微一拱手:“见过卫將军。”
“不必多礼。”
诸葛瞻伸手將李砚平拳头压下。
虽然如此说,可任谁都能感受到,场上的气氛一下降至冰点。
见李砚平保持沉默,诸葛瞻突然侧开身子,向后一指。
“此人说是你麾下兵士,但我害怕是魏军奸细,就让人先绑了带来与你瞧瞧。”
李砚平一皱眉,循著他所指看去。
营帐前,老人一身兽皮袄,满脸的沟壑纵横,纵然被缚住了双臂,眼神仍旧尖锐得像鹰隼。
“將军,老汉归队。”
似是被触动某种思绪,李砚平抬眼望向满脸沧桑的老猎人,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