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掛满了暗红色的流质捲云,好似一团团散开的火焰。
李砚平和陆华骑在“白云马”之上,脚踏黄龙罡气,於云间纵马飞驰。
锦绣山河在脚下晕染成一副秀美画卷。
赭色峰岭被雾气洇成浅絳,蜿蜒江河化作银砂曲水,参差的望楼则变成了工笔点染的墨痕。
李砚平將晚景尽收眼底,不由在心中感嘆,好一副大好山河!
陆华瞪大了眸子,沉渊的落日映得瞳孔雪亮:“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很远?”
李砚平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敷衍道:“对,很远。”
“有机会带我去吧。”
“这是最后一个要求。”
“好啊。”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身下突然传来“白云马”的声音:
“大人,那里好像有个营寨。”
“哦?下去看看。”
三人在一片矮林间落定,四周林木稀疏,有著明显的人工砍伐痕跡。
吱吱吱。
脚踩落叶的声音由远及近。
李砚平身子骤然紧绷,右手按上刀鐔。
“颯—”
光影闪动。
三柄环首刀呈品字形跃出,持刀者皮甲左臂皆缠赤幘残布。
为首的是名虬髯军汉,刀尖下垂四十五度,指向李砚平靴尖。
这个姿势既是戒备,也没有太明显的敌意。
“来者驻步!哪一军的?”军汉喉间滚出南中口音。
李砚平亮出腰牌:“左护军,李砚平。”
军汉双眼微眯,好像这样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好半天,才满脸诧异地看向两名同伴:
“是真的?”
一名独眼老汉將枯燥的大手从腰间手戟上移开:“假不了。”
左侧年轻士卒一转矛头,声音还带著少年的尖锐:
“你们是怎么通过这片树林的?”
这话说的李砚平云里雾里:“走过来的。”
“不可能…”听到这话,三人面色同时一变,紧著兵器的手一紧。
李砚平一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虬髯军汉似乎是三人首领,目光又在李砚平身上停了两息,这才斟酌著开口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片林子好像是活的,只要有人通过,就有无数蜈蚣涌出…我们这一什只剩下我们三人。”
说著,他的脸不自觉垮了下来,满面颓丧。
李砚平愈发觉得奇怪:“我们这一路没遇到任何阻碍。”
三人闻言面面相覷,显然已没了刚才的敌意。
见三人有些拿不定主意,李砚平主动开口道:
“带我去见你们的將军。”
这时,一旁的陆华突然发出声音:“我们既然能毫髮无伤到来,也能把你们毫髮无伤带出去。”
这话如定海神针,甫一出口,便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
“这边走。”独眼老汉偏过脸,指了指前方的山林。
李砚平缀在三人之后,一边走一边留意四周,没过多久,便看到漫山遍野的火光闪烁明灭,好似繁星铺满大地。
一处高岗之上,隱有一座老旧破庙。庙外的围墙都坍塌了大半,偏殿年久失修,破了个大洞,屋顶长满蒿草,正在夜风中左右摇曳。
李砚平的视线透过大洞,毫无阻碍地递了进去。
一位老將正盘腿踞在篝火旁,白髮用半截褪色赤幘草草束起,鬢角碎发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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