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边血光冲霄,凝成狰狞兽相,在场士卒无不汗毛倒竖。
李砚平高踞野猪脊背,眯眼眺望片刻,看向一旁的诸葛尚:
“有什么办法让那东西停下来?”
诸葛尚仔细思索,眼神微沉:
“参狼血煞,为七十二地煞之一,其性狡狂,最嗜生人精魄。魏贼掳掠蜀中数万百姓,尽囚於铜雀台中充作血食…”
诸葛尚还未说完,李砚平心中便已有数。
“需破巫祝祭坛,断其血饲。”
可当他望向掛在天上的宫闕时,马上发现了问题所在:
“咱们如何上去?”
几人闻言一齐仰头,但见这铜雀台竟似天闕般高悬於云端,离地少说有百余丈,四角铜雀衔灯映得台基金红交错,云遮雾绕间更显巍峨高远。
正踌躇间,诸葛尚已然滚鞍下马,脸上浮现自信之色:“我有办法。”
“把那东西抬上来。”
隨著他一声令下,当即有两名小校抗肩抬来一样物什,硃砂与靛蓝绞缠成夔龙纹,金线勾边的芙蓉簇在青色的底子上绽开,竟然一截名动天下的蜀锦。
李砚平见状,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
但他也知诸葛尚必有所指,便双臂抱胸立在原地,默不作声瞧著。
诸葛尚取来些符水,洒在蜀锦缎上,脚踩四方步,口中念念有词。
隨著他手中法诀变换,原本毫无生机的蜀锦缎竟自行漂浮起来,在半空中迎风展翼、抽拉变换,须臾间便化作三只丈许长短的仙鹤,金丝为骨,蜀绣作羽,昂首振翅间隱约听到机括轻响。
诸葛尚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抬手轻抚鹤颈道:
“这是国师前不久遣人送来的,乃是武侯所遗蜀锦千机术,可载你我直登云台。”
李砚平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术,不由眼前一亮:
“真是好俊的功夫。”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李砚平叩了叩野猪隆起的脊背,这千斤巨兽竟如通人性般打了个响鼻,甩尾没入林间,几个腾跃便隱入苍翠。
诸葛尚將令旗交给副將,抬眼扫过狼藉战场:“能救则救,不能救的,也要把人带回去。”
陆华则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山石上,嘟著嘴不知想些什么。
待一切都准备妥帖,三人对视頷首,翻身跨上金线暗扣的机关鹤。
隨著机括咬合声骤响,鹤翼徐徐展开,激起细碎尘烟。
不消片刻,三道白色鹤影破风而起,直扑那悬在云靄间的鎏金台阁。
铜雀台上。
天边,滚滚云团消散,初现的晨曦明煌盛大,为万物镀上一层金箔。
“参狼血煞。”
崔珩沐浴著晨光,自案台前缓缓起身,面色凝重。
他拭去衣袖上灰尘,正欲提膝跨过门槛,忽感一阵劲风拂面。
眨眼的功夫,一道身影已横亘在他面前。
崔珩一蹙眉,抬眼看向来人:
“杜將军。”
只见这人面如冷铁,鹰目短须,身著玄色鳞纹袍,也正一脸阴沉地回望过来。
此人名为杜承明,是魏臣杜袭之孙,职司为铜雀台秘监,也是负责看管崔珩之人。
“小子,你要去哪?”杜承明近来显然心情不佳。
崔珩闻言一挑眉毛:“心情憋闷,出去走走。”
“铜雀使者让我看好你。”杜承明说著,鹰目眯成细缝,“你可不要惹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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