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过…我本事大,没事。”

陈铁柱拧不过他,只好在前面带路。他提著洋油灯走在前边,將布帘轻轻掀开,低低地道:

“娘,这是燕都来的李先生。”

腐肉和硫磺的气息更重了,几乎要在鼻腔里凝成实质。

李砚平的目光越过陈铁柱肩膀,看向蜷缩在床上的妇人。

她的头上盖著黑布,一双手也裹著黑布,没有想像中麻风病人的恐怖仰慕,整个人看起来倒更像是古代的巫覡。

陈铁柱的母亲早已瞎了,但就在听到声音的剎那,她已平静地坐直了身子,用那双已不存在的招子看过来。

“伯母好。”

李砚平向她打招呼。

可万没想到,女人头上似乎遇到了什么令人振奋的事,声音都有些发颤:“神人,你是神人。”

“神人?”李砚平被说得微微一愕。

他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於是,他对陈铁柱投去一道徵询的目光。

可陈铁柱也露出疑惑之色,附耳小声道:“我娘经常会做一些梦,梦里会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哦…”李砚平闻言也不置可否,默默开启“望穿秋水”。

“姓名:杨素珍;状態:麻风病。”

发现对方身上並没有“先王之魂”这个状態时,李砚平不由长吁一口气。

但杨素珍的声音再次颤巍巍传来:

“神人,我昨晚便梦到你骑著巨狼,身著银甲、头戴金冠,背负弓箭而来!”

李砚平闻言摇了摇头:“我不是什么神人,但我或许可能帮你。”

说著,他从战备空间里取出一枚“水官·玄冥涤厄符”,对杨素珍说道:

“我曾跟隨一名师父学道,略懂些符水。”

可就在下一刻,杨素珍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双臂也如麵条般甩动,口中含糊道:

“神人,白狐!白狐!”

“我还看到一只白狐正向你奔来,一名披甲的骑士正在追逐它!”

身后,陈铁柱默默嘆口气,拍了拍李砚平肩膀:“这里交给我…”

李砚平將符籙留在床头,但他还没有困意,便只好来到院子里透气。

此时,冷月已垂到西边,这代表著夜已到了最深的时候。

万籟俱寂。

趁著这难得的安閒,他开始整理脑海中的思绪。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与陈铁柱已探討过山匪的问题。

自古以来,绿林中人就有“猫冬”的习惯。

每年一入秋,土匪就会开始放假。寨子里的大当家把人召集起来,分了红柜藏了兵器,各自回家过年,来年春暖开时再返回寨子。

也即是说,如今太行山上大大小小的土匪寨子都已唱起了空城计。

可这么一来,杨教授究竟被拐到哪里去了?

他已见识了彰德城如地下蚁穴一般的街巷,要在这里找到一个被限制自由的大活人,与大海捞针也没太大分別。

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一枚石块飞进院子,正落在他脚边。

李砚平却没著急去捡,身形晃动间,手指已搭上大门门閂,忽地,一句沙哑低沉的男声自院子外传来:

“別出来!石头上绑著杨教授的位置!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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