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玄弥。”

实弥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著一种卸下千斤重担后的平静与真挚。在如此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下,哪怕实弥没有像以往那般大吼大叫,也足以確保此刻说出的每一个字,能够清晰地传入玄弥耳中。

“一直以来……你都做得非常出色。坚持自己的道路,战斗到了最后……”

他顿了顿,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將这些年缺失的拥抱,全都在这一刻补偿回来。

然后迎著玄弥呆若木鸡的眼神注视,用一种无比肯定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为有你这样的弟弟,感到自豪。”

“哥……哥哥……呜……啊啊啊啊——!”

这简短的几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劈开了玄弥心中所有的心防与委屈,也击碎了他长久以来的自责与误解。

原来哥哥並没有討厌他!

原来哥哥一直以他为傲!

巨大的情感衝击,让他再也无法抑制,强烈的酸楚直衝鼻腔。

他猛地伸出双臂,死死回抱住实弥,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用尽了全身力气,將脸深深埋进哥哥的肩窝。像个迷路多年,终于归家的孩子一样,放声痛哭起来,哭声里充满了宣泄与解脱。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是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

玄弥语无伦次地哭喊著,泪水迅速浸湿了实弥的队服。

“你当年,明明……明明和我一样痛苦……是为了保护我,才把妈妈给……我却……我却说了那么多混帐话……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实弥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承受著弟弟汹涌的泪水。

那只抚摸著玄弥头髮的手,始终没有停下。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传递著原谅、安慰,与从未改变过的兄弟之情。

与此同时,周围原本充斥著欢声笑语的喧闹声,不知在何时,如同退潮般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化为一种充满敬意的静謐。

许多人都注意到了风柱兄弟之间上演的,感人至深的一幕。

目光匯聚之处,没有戏謔,没有打扰。

只有无声的祝福,与感同身受的动容。

炭治郎望著那对紧紧相拥、泣不成声的兄弟,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欣慰笑容,温暖的泪水也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留意到兄长情绪变化的禰豆子,则是悄悄抬起手,用指腹替自己的哥哥,快速抹了抹眼角。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粗獷的面容上早已是泪流成河。

他低声诵念著超度与祈福的经文,不仅为了告慰逝者,似乎也在为这对歷经磨难,终获和解的兄弟,祈求未来的安寧与幸福。

连一向面无表情,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富冈义勇,此刻也破天荒地停下了送往唇边的酒杯。

那双如同静謐湖泊般的蓝色眼眸,静静地注视著不死川兄弟。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又或许只是单纯地被这纯粹的情感所触动。

而坐在他不远处的蝴蝶忍,脸上虽然也带著温柔的欣慰笑意。

但她的余光,却时刻留意著富冈义勇的动静。

她那纤细的手指,看似无意地把玩著酒杯,实则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旦这位“很会说话”的同事,展露出想要开口说话的苗头。她就会立刻施展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赶在富冈义勇说出什么“名人名言”,破坏这难得的温馨氛围之前,体验一下什么叫手动禁言套餐!

然而,在这片瀰漫著感动与欣慰的氛围中,却有一人的情绪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霞柱·时透无一郎。

他原本因为宴会氛围而微微上扬的嘴角,在目睹了不死川兄弟深刻的羈绊与和解后,那点笑意,开始一点一点、不可抑制地向下坠去。

那感人肺腑的兄弟情,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刻意尘封的记忆之门。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同样血脉相连,如今却早已天人永隔的哥哥……

玄弥终於等来了,与哥哥和解,重归於好的一天……

可自己呢……

鲜明的对比,带来的失落与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將他淹没。

他默默地低下头,额前柔顺的刘海垂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也掩去了他此刻所有的表情,让人无从得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能感受到一股,与他年纪严重不符的巨大悲伤,在他周身无声地瀰漫开来。

篝火依旧跳跃舞动,將光芒与阴影投映在每一张神情各异的脸上,共同构成了一幅战后重逢、百感交集的浮世绘。

喜悦、悲伤、释然、思念……

种种情绪交织,皆是这漫长黑夜过后,真实而复杂的人间烟火。

宴会的气氛,在酒精与欢笑的催化下,隨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热烈。

酒过三巡,不少人的脸上,都泛起了酣畅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更加柔和迷离。

此时此刻,蝴蝶忍始终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腰背挺直,姿態无可挑剔。

她脸上掛著那抹標誌性的,如同盛放紫藤般温柔优雅,却又隱隱带著一丝不易接近的距离感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应对著不时前来敬酒的队员和“隱”的成员。

她的谈吐得体,举止嫻静,仿佛与这喧闹的盛宴保持著一种微妙的平衡。

然而,若有细心之人观察,便会发现,她那含笑的目光,总会似有若无地,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般,飘向不远处那个自成一方天地的角落。

那里,水柱·富冈义勇,正独自一人坐在一张小桌旁。

向来面无表情的富冈义勇,哪怕是在这种热闹的庆功宴上,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生人勿近冷淡模样。

他背脊挺直,如同孤傲的青松,面无表情地自斟自饮,与周围推杯换盏、笑语喧譁的热烈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世界里,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被他无形地隔绝开来,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望著虚空中的某一点,深邃如静謐的湖泊,不起波澜。

没有人敢轻易去打扰他。

他周身自然散发出的那种疏离气场,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就连最无法无天、闹腾不休的嘴平伊之助,在追逐打闹中,不小心靠近他所在区域一定范围时,都会像是小动物感应到危险般,下意识地收敛动作和音量,绕道而行。

若是放在以往,富冈义勇大概率会保持独饮的状態,一直持续到宴会结束。

但,今晚的蝴蝶忍,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不知道是因为胜利的喜悦,让她趁著高兴劲,多喝了几杯,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诱人的,如同晚霞般的緋红,让醉意扰乱了她的理智。

还是因为,在无限城中,经歷了真正的生死一线,亲眼见证了纠缠千年的噩梦彻底终结。连带著一直以来,束缚著她內心某些真实情感的沉重枷锁,终於隨著鬼舞辻无惨的消逝,开始出现鬆动、瓦解。使得这份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释然,让她看开了许多,也勇敢了许多。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优雅地端起了自己面前那只精致的酒杯,缓缓站起身。

她的动作立刻吸引了附近一些人的注意。

在那些略带惊讶和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她没有走向更热闹的人群中心,也没有走向自己的义妹香奈乎。而是步伐坚定地,径直走向了那个孤零零的,仿佛被人遗忘的角落。

隨后,在所有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她极其自然地將酒杯放在桌上,然后理所当然般,姿態优雅地稳稳坐在了富冈义勇身边,那个仿佛特意为她准备,恰好可以额外容纳一人的空位上。

这一举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附近注意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交谈的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诧异。进而目光来回打量,似乎意识到什么般,儘可能小心翼翼,却又难掩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

就连刚刚还在释放天性,充满孩子气地吵吵闹闹个没完的炭治郎等人,都暂时停下了动作。脑袋齐刷刷地转向那个角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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