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或许正好是顺风的原因,这小声骂出嘴的话,竟然被莫广田听到了只言片语。
本就心里窝火的莫广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衝著他莫三儿就冲了过来,飞起一脚就踹在了莫三儿的后腰上,將他一下子扑倒在地,脸抢在了地上,被地上的石块正好打破了脸,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俺错啦,俺错啦,莫老爷莫打,莫老爷莫打了!”
莫三儿扯著嗓子喊道。
莫广田却觉得他的嗓音像是驴叫,心在气头上,正找到了这个撒气桶,哪能放过他!
手里的铜烟锅狠狠的敲在了莫三儿的脑袋上,一下一个大包,敲木鱼似的,疼的莫三儿嗷嗷叫著在地上护著脑袋打滚儿,但哪里躲得过莫广田!
“別打俺爹!”
一个半大小子从地里跑了出来,挡在了中间护著他爹莫三儿,一双眼睛怒气冲冲的望著莫广田。
“操你娘的,滚一边儿去!”
莫广田一脚踹在了这十来岁的小孩胸口,一下就將之踢的坐在了地上,嚎陶大哭著。
他听著聒噪,挥舞著手里的铜锅朝著小孩的脑袋砸。
这时候,莫三儿却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莫广田的腰,鼻涕眼泪都下来了:“莫老爷,他还只是个孩子,不禁打,你要打还是打俺吧,別打孩子!”
“滚你娘的狗东西!”
莫广田见他鼻涕脏了自己过年时候刚裁的衣裳,顿时提膝顶在了莫三儿的胸口上,顿时顶的莫三儿一个乾呕就吐在了地上。
莫广田趁机往后撤了一步,躲开了莫广田的“生化”攻击。
这时候,活动了一下手脚,他莫老爷也解了些鬱结心中的怒气儿,收拾了一下烟锅,插在了自己的腰间。
但转头看到地里那还喷涌的黑水时候,短暂的快感还是化作了愁苦。
“不长眼的东西,敢骂老子!”
他怪委屈的骂了一声,迈著八字步离开了。
莫老三的媳妇此时也从那边的地头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过来。
心疼的抱住了莫老三,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绢给他擦拭著脸上的伤口,石子几在他的额头上划破了一个口子,血液止不住的流出,糊住了眼皮,让他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哎呀呀,当家的啊,你可惹他做什么啊!”
莫三媳妇一边给他擦血渍,一边心疼的直掉眼泪。
“俺、俺也没想到他耳朵咋能那么灵呢。”
莫老三苦道。
莫三媳妇摸了摸他的头顶,上面一个个包肿胀起来,不少都被敲破了皮,血液也流了出来,这样的伤口如果化了脓,那可是要命的事儿!
“你要得罪了他,今年的地万一不给种,咱们今年可怎么过活呀!”
莫三媳妇脸上的泪“啪嗒啪嗒”的掉。
“娘,你別哭了,我和哥哥去石头坡垦地,咱自己想办法!”
半大小子心疼爹娘,也哭著说道。
“垦地哪能那么容易!不说垦地多难,即便过几年垦出来了,你以为那地能落到咱们家里吗?”
莫三媳妇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既心疼又宽慰的摸了摸他的胸口,回头看了看已经不清背影的莫广田,小声说道:“那挨千刀的,没踢疼你吧?”
这小子拍了拍胸口,结果碰到了痛处,齜牙咧嘴的道:“俺没事儿!”
结果莫三媳妇给他撩起短褂,发现胸口上一片青紫,顿时气的她破口:“那莫扒皮真是个挨千刀的绝户头子!”
“好了好了,別再传到他耳朵里去嘍,咱先回家。”
莫三儿忍著疼站了起来,发现被踢的大腿、顶的胸口,无一处不疼的,到处都是挫伤的红肿血跡。
他们一家五口,除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老母亲,前两年灾害卖了家里十几亩给了那莫老財。
如今家里只剩八亩地,每年种粮食根本不够吃,只能给那莫老財当佃户,种了他二十亩地才勉强够家里的人吃不饱饿不死的勉强度日。
所以,他还真的怕那莫扒皮不让他种地了。
一旦失去了这二十亩地,他们家今年就得饿死人!
“对了,秀莲······过年的时候,你娘的大姐家不是说,他们与吴州省的大官是表亲吗?
到底是哪个大官儿?”
莫三儿騏驥的看著秀莲。
作为一个在土地里刨食的老百姓,做梦都想如果自家亲戚里出一个厉害人物i
“俺没仔细打听,七拐八拐著关係远著嘞,俺看大姐也就是吹牛膀,过过嘴癮。”
秀莲不確定的说道:“不过,俺娘家表亲的话,应该是在淄州府那边,以前听说景明”那娃聪慧好读书,或许是他中举做了官吧?
但俺们和淄州那边多少年没联繫过了,俺也不知道具体是啥情况。”
正说著,秀莲发现自家当家的停住了脚步,看向远处。
她隨著看去,就见到村口上,几个衙役正围著那莫广田说著什么,就见莫广田正点头哈腰的听著,还从口袋里掏出碎银子塞给那带头的胥吏。
莫三儿兴奋起来:“莫不是那莫扒皮地里冒黑水的事儿被官府知道了?
莫扒皮这个缺了大德的玩意儿,掘了这么个毒水出来,流到哪里哪里的秧苗就得毒死,官府怕不得给他治个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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