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何雨水的蜕变

农科院专家楼的清晨格外寧静。何宇推开窗户，六月的晨风带著试验田里麦子的清香扑面而来。搬到农科院已经两周了，但他依然会为窗外的景色感到新奇——不再是四合院斑驳的灰墙，而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试验田。

"哥，吃饭了。"何雨水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何宇转身，看见妹妹正端著两碗粥走出来。她穿著淡蓝色的確良衬衫，头髮扎成利落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谁能想到，半年前这还是那个骨瘦如柴、对他充满戒备的女孩？

"今天不是要去学校拿成绩吗？"何宇接过粥碗。

何雨水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嗯...上午十点公布。"

何宇注意到妹妹眼下的青黑："昨晚没睡好？"

"有点紧张..."何雨水低头搅著粥，"万一没考上..."

"一定会考上的。"何宇斩钉截铁地说，"你每天晚上复习到那么晚，付出总会有回报。"

何雨水报考的是北京第二师范学校，这是她成为小学老师的必经之路。自从在农科院附属小学代课以来，她发现自己真心喜欢教书育人的工作。

吃完早饭，何宇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给你的。"

何雨水疑惑地接过，打开后倒吸一口凉气——是一支崭新的英雄牌钢笔，乌黑鋥亮，在晨光下泛著优雅的光泽。这种钢笔是当时的奢侈品，相当於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

"这...太贵重了..."何雨水想推辞。

"拿著。"何宇不由分说地把钢笔塞进她手里，"师范生怎么能没有一支好笔？"

何雨水小心翼翼地抚摸著钢笔，突然在笔帽底部摸到了什么。她凑近一看，是四个细小的字——"何家明珠"。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哥..."

"快去吧，別迟到了。"何宇笑著揉揉她的头髮，"中午我做红烧肉庆祝。"

何雨水郑重点头，把钢笔別在胸前口袋上，像佩戴勋章一样庄严。临出门，她突然回头："哥...谢谢你...给了我新生活。"

这句话让何宇心头一热。看著妹妹远去的背影，他不禁想起刚穿越时那个满眼戒备、骨瘦如柴的何雨水。现在的她，眼中有了光，脸上有了笑，更重要的是——有了属於自己的梦想。

"叮——支线任务进度更新：修復兄妹关係（80/100）"

系统的提示音让何宇会心一笑。距离完全修復关係，只差最后一步了。

农科院的实验室里，何宇正和周老观察最新一批"农友1號"的生长数据。经过基因锁定技术处理，这批种子的抗旱特性已经稳定遗传到第五代，產量比普通小麦高出45%-50%。

"小何啊，"周老满意地捋著鬍鬚，"部里决定將'农友1號'推广到整个华北平原。如果顺利，明年就能解决五省旱区的粮食问题！"

何宇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这正是他穿越而来的意义——用现代知识改变这个飢饿的年代。

"对了，"周老压低声音，"你父亲的事...我查到些线索。"

何宇手中的记录本差点掉在地上："您找到他了？"

"不是。"周老摇摇头，"但我联繫了几个老同事，確认1949年前確实有个叫何清远的农业专家，曾在金陵大学农学院工作，后来..."他欲言又止。

"后来怎么了？"何宇急切地问。

"据说被国民党带去了台湾。"周老嘆了口气，"但也有人说在西南见过他...总之，下落不明。"

何清远...何宇默念这个名字。原来这个身体的父亲叫何清远，还是个农业专家！难怪何雨水提到的笔记上有"增產30%"的字样。

"谢谢您，周老。"何宇真诚地说，"这对我和雨水很重要。"

周老拍拍他的肩膀："一家人团聚最重要。我会继续打听。"他看了看表，"哟，快中午了，你妹妹该拿完成绩了吧？"

何宇这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他匆匆告別周老，赶回家准备庆祝午餐。刚走到专家楼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下徘徊——是槐！

"何叔！"小姑娘一看见他，立刻飞奔过来，"雨水姑姑考上了！第三名！"

何宇又惊又喜："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校门口等她，亲眼看见红榜！"槐兴奋地手舞足蹈，"姑姑让我先来报信，她去...去买东西了。"

何宇笑著摸摸槐的头："进来一起吃午饭吧，我做了红烧肉。"

槐咽了咽口水，却摇摇头："不了...奶奶知道了要骂的..."她犹豫了一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这是我给姑姑的礼物..."

何宇接过一看，是个手工缝製的笔袋，上面歪歪扭扭地绣著"金榜题名"四个字。

"你自己做的？"何宇惊讶地问。

槐红著脸点点头："我...我偷偷学的针线...何叔，我以后也能考师范吗？"

"当然能。"何宇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你用功读书。"

槐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一定用功！像雨水姑姑一样！"说完，她蹦蹦跳跳地跑走了，两条小辫子在脑后欢快地甩动。

何宇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这个曾经差点被贾张氏逼著輟学的女孩，如今也有了属於自己的梦想。教育的力量，正在悄然改变著这些女性的命运。

刚把红烧肉端上桌，门就被猛地推开了。何雨水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手里紧紧攥著一张纸。她的眼睛亮得惊人，脸颊因为奔跑而泛著红晕。

"哥！我...我考上了！"她几乎是喊出来的，隨即又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第三名..."

何宇大笑著一把抱起妹妹转了个圈："我就知道！我妹妹最棒了！"

何雨水羞红了脸，但眼中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她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纸——是录取通知书，上面烫金的"北京第二师范学校"几个大字闪闪发光。

"看这里，"她指著成绩单，"语文92分，数学88分...哥，我真的做到了！"

何宇发现妹妹的声音有些哽咽。是啊，她做到了。一个曾经差点被卖给別人的"赔钱货"，一个连初中都没正经上过的女孩，靠自学考上了师范学校！这其中的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快吃饭，下午我们去百货大楼，给你买上学用的东西。"何宇给妹妹盛了满满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