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邻里博弈/中

他不能得罪他们，至少不能明著翻脸。在这个封闭的院子里，这三位大爷的“看法”和“评价”，在街道、在厂里都还有一定分量，特別是易中海。但他更不能被他们任何一方轻易拉拢，成为他们权力游戏的棋子，那只会过早暴露自己，甚至成为眾矢之的，大脑思考著要如何应对呢？

贾磊想起了不久前一次深夜垂钓的意外收穫——一卷蓝光闪烁的《微表情与大眾心理学应用精要》。此刻，这本来自异时空的知识手册，成了他应对眼前复杂局面最趁手的武器。

他脸上掛起谦逊甚至略带靦腆的笑容，对易中海恭敬地回应：“一大爷您过奖了。我就是运气好，赶上那么个机会，做了点该做的事。您说得对，院里得讲团结，您老德高望重，是咱们的主心骨。我要是有不懂事的地方，还得靠您多指点。” 他巧妙地把“团结”的概念拋回给易中海，强调了易的“德高望重”，满足了其虚荣心，却又不做任何实质性承诺，把自己定位在需要“指点”的后辈位置上。

面对刘海中画的大饼，贾磊露出受宠若惊又压力山大的神情：“二大爷，您可太抬举我了！调度组副组长？这差事责任太大，我这水平哪够格？厂里比我经验丰富、技术过硬的老师傅多著呢！我现在就想著踏踏实实把车间里的活儿干好，把领导交代的粮库后续处理事情办好，不给厂里和院里丟脸。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位置，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他刻意贬低自己，抬举“老师傅”，既给了刘海中台阶，又委婉拒绝了他的“诱惑”，把重心引回“踏实工作”这个无可指摘的基调上。

对於阎埠贵的“小算盘”，贾磊则是一脸的真诚和无奈。他压低声音，仿佛推心置腹：“三大爷，您这可是难为我了。那豆粉是食堂定量配给我做试验改良用的，每一两都在帐本上记著呢，厂里都有人盯著。我自己平时都捨不得多吃一口！聋老太太疼我，给了我点豆子，我磨了一小撮粉，加上野菜，也就够我自己偶尔垫补一口，真没多余的。您看，” 他指指自己明显瘦削的脸颊，“我这气色，能藏私吗？等以后日子好过点，粮食宽裕了，我一定想法子给解旷解娣弄点好吃的！”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又点出“定量”、“帐本”、“厂里盯著”，堵死了阎埠贵继续纠缠的路子。

贾磊仿佛一个高明的棋手，在四合院这张无形的棋盘上，凭藉著对三位大爷心理弱点的精准把握，用谦卑的姿態、合理化的解释（微表情管理：真诚眼神、恰到好处的肢体动作）和模糊化的承诺（心理学应用：认知失调引导对方自我说服），巧妙地避开了他们的锋芒，维持著表面上的和睦与尊敬，实则寸步不让，牢牢守住了自己的底线和资源。他的“老实”形象，反而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然而，风浪总是不期而至。一直对贾磊心怀嫉恨的许大茂，听闻贾磊似乎“攀上了区里的关係”，又见三位大爷都对他刮目相看，那股邪火和酸意再也按捺不住。他暗自琢磨著，不能让贾磊这么顺风顺水下去。

机会很快来了。许大茂不知从哪打听到，街道办好像要组织一个“先进技术经验交流”的活动，可能会邀请区里有点名气的技术能手参加。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趁著傍晚贾磊在院中水龙头洗手的当口，许大茂装作不经意地凑过去，脸上堆著假笑：

“贾磊老弟，洗著呢？跟你说个好事儿！我听说啊，街道王主任正到处打听你呢！好像是区里搞个什么『困难时期土法创新能手』的大会，要表彰，还要推荐人去什么培训班！这可是天大的机会！我估摸著这两天就得找你谈话！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发言稿！” 许大茂说得煞有介事，眼神里闪烁著幸灾乐祸。

他打的算盘很阴险：贾磊若信以为真，必定心思准备，甚至可能得意忘形提前宣扬。到时候根本没这回事，贾磊就成了院里最大的笑柄，刚建立的威信瞬间扫地。就算贾磊不去宣扬，白费心思准备也够他难受的。

贾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目光平静地看了许大茂一眼。他捕捉到了许大茂眼神深处那抹难以掩饰的恶意和兴奋（微表情识別：真假笑容的肌肉差异，瞳孔细微变化）。结合许大茂的为人，再想想街道办最近的工作重点（主要是救灾粮发放和治安巡逻），贾磊心中冷笑，立刻明白了许大茂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