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邻里博弈/续

他非但没有惊喜，反而眉头微皱，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和不解，压低声音对许大茂说：“大茂哥，你这消息…怕是听岔了吧？我昨儿下班碰到王主任，他正为救济粮分配的事焦头烂额，嗓子都哑了，哪还有心思搞大会？再说，我这点东西算啥技术？就是乡下土法子改改，餬口而已。区里要真搞技术大会，那也得是八级钳工老师傅们去讲经验才对。可別乱传，让人笑话咱不懂事，还给王主任添乱！” 贾磊不动声色地透露了一个真实信息（王主任的忙碌状態），彻底否定了许大茂“好消息”的合理性，並把自己姿態放得极低，同时把“八级钳工老师傅”推到前面，既显得谦逊，又无形中拨动了许大茂心里那根敏感易妒的弦——技术等级是许大茂这类放映员难以企及的痛。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本想看贾磊出丑，结果自己辛苦编造的“情报”被贾磊轻描淡写地戳破，还显得他既不懂事又消息闭塞。更让他憋屈的是，贾磊那份仿佛发自內心的“忧虑”和“为领导著想”，让他反驳都找不到由头。他只能干笑两声：“啊？是吗？那…那可能是我听岔了？呵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这一幕恰好被在门口纳鞋底的几位大妈看在眼里。看著许大茂吃瘪的样子，再听听贾磊那番“识大体、懂规矩”的话，大妈们压低声音议论开了：

“瞧见没？许大茂又想使坏！”

“就是，贾磊多老实的孩子，还替王主任操心呢！”

“许大茂这人啊，就是见不得別人好！活该碰一鼻子灰！”

许大茂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忙活一场，不仅没能打击到贾磊，反而在邻居面前坐实了自己“爱挑事、不靠谱”的形象，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夕阳的余暉將四合院的影子拉得老长，贾磊回到自己寂静的厢房，关上门，隔绝了院里的喧囂与算计。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长长吁了一口气。回想著今天与三位大爷的周旋，以及挫败许大茂的暗算，他脸上並无得色，反而涌起更深的疲惫和警惕。

“都是在算计啊……” 他低声自语。易中海要名，刘海中要权，阎埠贵要利，许大茂纯粹是损人不利己的恶。这小小的四合院，就是个人情世故、尔虞我诈的名利场。自己这点刚刚萌发的声望，在这些人眼中，不过是可供爭夺利用的筹码。粮库危机带来的外部曙光，反而加剧了院內的暗流汹涌。

他走到窗边，望著院里被各家灯火分割得明暗斑驳的地面。聋老太太的小屋窗欞透出昏黄的光，像一座沉默的灯塔。贾磊下意识地从枕下摸出那枚温润的鱼鉤。指腹摩挲著冰凉的金属，他的心绪才渐渐平復。

声望是把双刃剑。它能带来些许庇护和机会，却也引来了更多贪婪的目光和暗处的毒刺。易中海的拉拢不会停止，刘海中可能会有更“实在”的许诺，阎埠贵会变著样试探，许大茂的嫉妒只会愈演愈烈，而贾张氏那双怨毒的眼睛，更是在角落里死死盯著他，如同潜伏的毒蛇，隨时可能再次发难。接下来的博弈，只会更加复杂和凶险。他需要更清晰的头脑，更敏锐的洞察，甚至……更强大的底牌。

他將意识沉入那片蓝色的空间，握紧了鱼鉤，心中默念：

“我需要洞悉人心，需要掌控局面，需要在这迷局中，看清每一步棋的方向……” 蓝色的光晕在虚空中缓缓凝聚、流转，带著未知的启示。夜幕四合，四合院在寂静中酝酿著新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