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仪卫
其后三日,萧弈专心整编、操练。
除了他特殊的训练方式,也加入兵器、弓马。但只是简单列阵,反复突刺、劈斩。
每天清晨,他们会绕宫墙负重跑四圈,大概二十里,号子声震天,傍晚则唱歌,马上,禁军诸班直就认识了这一支新的内殿直。
十一月二十四日,刚带队负重跑步归来,却见一个宦官等在两廊之间。
萧弈见过对方一次,上前问道:“是阁门副使王公公?”
“当不得‘公公’,萧将军竟还记得老奴,唤老奴王彦便是。”
王彦说罢,清咳两声,道:“太后口谕,内殿直都虞候萧弈接着!着你率二十人移防紫宸殿。”
萧弈微微一怔。
他如今的上司是禁军副帅王殷,再往上,就是郭威。
他不太懂规矩,不知李太后这样调动他合不合章程。
王彦早有预料地笑了笑,道:“今日午时,郭公与众大臣要入宫议事,萧将军若认为太后调不动你,呵,这是禁军调令,且接着。”
到此时,王彦才从袖子里递过王殷的手令。
上面写得清楚,往后萧弈、李重进分单双日轮流护卫内廷。
分明有手令,却还来这一出,想必是太后有意耍小伎俩,慢慢培养他奉懿旨行事的习惯。
萧弈也颇给面子,应道:“末将谨领太后口谕。”
“好,好,萧将军是个乖巧人。”
王彦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脸上泛起笑意,从直门返回内廷。
那门,萧弈虽把守着,却还没进去过……
点了二十个身材差不多的兵士,他开始披内殿直甲胄。
这是禁军最精良的近侍制式——细鳞明光铠。
与他原先的札甲颇有几处不同。
主胸甲是鎏银明光镜,两侧缀有细鳞。萧弈的这副,边缘还有一圈铜制金钉,区别于普通士卒。
老潘帮忙披甲时不由感慨“这盔甲忒精细,甲鳞比拇指还小哩”,与秾两人合力,才扎紧了牛皮带。
此外,披膊也是黑皮革包鎏银熟铁,雕着吞口兽;捍腰宽三寸,衬得身材高大,还能支撑腰部;吊腿甲缀着精细甲鳞;头盔是凤翅盔,加了翎羽,挂有面帘,平时向上翻起,遇刺客才落下。
重确实是重,大概三十多斤。
“将军,这可太威风!”
“将军真是英武极了哩,我远远不如……”
这次换甲,吕酉、吕丑兄弟恰巧又在跟前,不再敢说萧弈与他们相貌旗鼓相当,但两人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夸不出几个好屁来。
倒是张满屯说了句实话。
“俺披甲是杀人,将军是勾搭小娘们,又不打仗杀敌,这不白放屁吗?”
“滚,你们操练去。”
萧弈挂上蹀躞带,缀上各种佩件,佩刀上挂了紫绫穗,铜牌用于彰显他是都虞候,金鱼袋里装着入宫门籍。
最后,一丝不苟地检查了每个人的衣甲、铜牌,调整好所有细节。
整装完毕,他们不再像之前那般粗犷,精致中带着肃杀,冰冷中透着严谨。
“出发!”
内直门缓缓打开。
入宫,穿过长长的永巷,两侧朱墙高耸,唯他们整齐的脚步声回荡。
萧弈本就重仪态,今日披甲为宫廷仪卫,更是挺立如松,迈着标准的四方步。
他的姿态、步伐都专门勤学苦练打磨过,以往给人替背影、替手、替脚、替肌肉、替各种动作,自是出众。
一股气场压得身后甲士肃然起敬,默默跟随。
至嘉福门,老宦官验过萧弈的牌符,赔笑道:“原来是萧将军,过了这道门,就是后宫地界,规矩多,将军留意些。”
“是。”
萧弈不多话,率队入内。
果然,进门后气氛顿时不同。
往来宫人脚步轻盈,目光全都瞄向他,时而有年长的女官的低喝声传来。
“还看,不懂规矩。”
“可那将军好生英武俊朗。”
“他走路真好看……”
萧弈目不斜视,继续穿永巷,过太极门。
前方是个巨大广场,紫宸殿矗立,在白日里更显巍峨。
重檐庑殿,斗拱层层。
拾阶而上,安排部下分列在殿外廊下,他则解下佩刀、拿下头盔,迈步入殿,向李太后复命。
紫宸殿还是那么冷,像青砖缝里透着寒气。
入内,只见朱红大柱缠着白绫,绫穗垂下。
御座被撤了,取而代之的是临时搭建的灵堂,颇为简陋。
灵柩上盖着素纱,前面放置了个青铜方鼎,烟气盘旋,混着宦官们小声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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