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砚忱任由他打进宫来,任由这本就混乱的京城更乱几分。

他都想好了,好歹兄弟一场,得一起去地底下陪先帝。

他唯一有些不放心的,便是月梨。

鹤砚忱找到了月梨,想要送她离开。

宫外有人接应她,会带她回江南去,那里也有他早就为她置办好的院子。

也不傻,至少知道跑的时候还带著这么多银子。

他带著月梨来到那条密道,让她走。

可是她却在这时犯傻,还想拉著他一起走。

鹤砚忱走不了也不想走,他就厌烦了这样等死的日子。相比等著哪日蛊毒发作死了,他更想把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逼著月梨走了。

密道修建在那片梨林中,正值春天,满树梨像飞扬的风雪,也像洁白的素縞,一朵一朵被风吹落,打著转儿地落在泥土中,不过须臾,地上便是一片素白。

鹤砚忱唯一的掛念也没有了。

他转身要离开,却被贤王的人缠住了。

正当激战时,他好像出现了幻觉,听到了月梨的声音。

“陛下!”

他转过身去,敌人的刀尖划破了他的手臂,他看见月梨朝著他跑来,可下一瞬,锋利的寒刃就刺穿了她的身躯。

汩汩的鲜血滴落在了洁白的梨上。

鹤砚忱只觉有股腥甜涌上喉咙,一颗心猛地揪起,眼前阵阵发黑。

猩红的眸中再看不见其他,他疯了一样跑过去,托住了她下坠的身躯。

“陛下...”月梨嘴角缓缓溢出鲜血,她只泪蒙蒙地看了他一眼,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鹤砚忱解决了方才围攻他的那些人,杀了月梨的那人被他刺伤倒在了地上。

他將月梨放在了一处乾净的地方,朝著那人走过去。

那人嘴里喃喃著:“她自己跑来的...”

鹤砚忱猛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像是碾蚂蚁一般使劲碾压著,那人黑眸中充血凸起,再也说不出话来。

刀刃触到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鲜血四溅,弄脏了满地的梨。

金鑾殿仿佛成了人间炼狱,血腥味瀰漫在空气中,脚下是成堆的尸体。

鹤砚忱抱著她坐在了龙椅上。

前几日他们也是这样坐在这里,月梨还会窝在他怀里撒娇。

可是现在,这张熟悉的面容变得毫无血色,她的脸颊变得冰冷,心臟也不再跳动。

鹤砚忱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他只觉得后悔,后悔没有早点送走月梨。

她明明一直很听话的,平时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今天不听话?

为什么要跑回来?

罢了。

他不该责怪她的。

鹤砚忱一把大火烧了金鑾殿,他抱著月梨静静地坐在火海中,很快,火光会把他们相拥的身躯烧成灰,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真失败啊。

这一世,他连唯一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好。

他想,来世,就不要再遇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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