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压消失的剎那,林深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撑地,剧烈地喘息咳嗽起来。
“让它出来,”宋緋夜已慵懒地坐回了沙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著扶手,姿態如同端坐於白骨王座之上的女王,在等待她应得的贡品。
唰!
一道刺目的白光毫无徵兆地在室內炸开!威严的白虎甩了甩尾巴,庞大的身躯带著无形的压迫感降临。
它琥珀色的眼眸扫过狼狈的林深和慵懒的宋緋夜,发出一声低沉的嘆息:“何必如此?”
“何必?!”宋緋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坐直身体,猩红眸子狠狠剜了林深一眼,杀意凛然:“不给这小混蛋一点教训,他还真以为我不会杀人?!”
“你和他说一说试炼的內容,”白虎並没有在意宋緋夜的话语,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
“什么?!是我理解的那个试炼么?”宋緋夜猛地抬头,脸上的神情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嗯。”白虎轻轻低哼一声。
她像看疯子一样绕著半跪在地、喘息未定的林深走了两圈:“就凭你?”
“就凭我。”林深声音沙哑,眼神却倔强如初,不咸不淡地回应。
“哈哈哈哈哈哈……”宋緋夜像是听到了宇宙级笑话,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飆了出来,整个办公室都迴荡著她那疯狂又充满嘲讽的笑声。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她抹著眼角笑出的泪水,看向林深的眼神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和毫不掩饰的轻蔑:“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真是……勇气可嘉,却又愚蠢透顶!”
“你作为他的前辈,亦是上任契约者,將你在试炼中的所见所感所想都对其说说,”白虎再次开口道。
“上……上任契约者?!”
林深脑中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轰然巨响,炸得他一片空白!他猛地抬头,瞳孔地震般在宋緋夜与白虎之间疯狂扫视!——“前任契约者?罪之权柄?!这……合理吗?!”
这突如其来的、顛覆性的设定,如同无数散架的拼图碎片,带著锋利的边缘狠狠砸进他刚刚构建起来的世界观里!
他才捋清了魔界、魂界、现世那点关係,新的、更离谱的设定就像滔天巨浪般拍了过来!这种认知被反覆撕裂、重塑的感觉,简直比用钝刀子一点点凌迟他的神经还要痛苦百倍!
他几乎要抓狂地揪住自己的头髮,对著天板无声咆哮:“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明白啊喂!!魂师到底是怎么又变成罪之权柄这种恶魔的?!啊??逻辑呢?!”
宋緋夜饶有兴致地看著林深额角暴起的青筋和那副世界观崩塌的精彩表情,眼尾漾起一丝猫捉老鼠般的狡黠笑意,红唇轻启,吐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语:“我·偏·不·告·诉·你——”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带著报復的快感,轻轻蹭了蹭白虎身上柔软蓬鬆的毛髮,然后像只慵懒的猫儿,舒舒服服地蜷缩进白虎那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挑衅地睨著林深。
“谁让你这小混蛋占了『我的』白虎呢?想知道?”她红唇勾起恶劣的弧度,“自己猜去吧!猜对也没有奖哦~”看著林深那副憋屈到极致却又无可奈何的吃瘪表情,宋緋夜心里简直像三伏天喝了冰镇蜜水,爽透了!
她朝林深扬了扬精致的下巴,伸出那根纤纤玉指,隨意地指向一旁恆温饮水机上的水晶水壶,如同使唤自家小廝:“去,给姐姐我倒杯水来,心情好了,就大发慈悲告诉你那要命的试炼,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
林深攥紧的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手背青筋暴起,牙关紧咬,胸腔里怒火翻腾,但形势比人强,这疯女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憋屈,终究是鬆开拳头,沉默地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温水。
他走回来,將水杯递到宋緋夜面前,动作带著一丝压抑的僵硬。
宋緋夜满意地接过水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像是在品味上好的红酒,她舒服地倚在白虎温暖的怀中,仿佛找到了最舒適的靠枕,这才用那慵懒又带著一丝残酷的语调,缓缓开口:
“白虎的试炼啊……”她顿了顿,猩红的眼眸瞥了林深一眼,仿佛在欣赏他紧张的表情,然后才吐出一个冰冷刺骨的字眼,“杀!”
“当你被丟进那个鬼地方……”宋緋夜將水杯轻轻搁在茶几上,“你会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被粘稠血浆浸泡透了的空间里,天空是血色的,大地是血色的,空气里都是令人作呕的腥甜味。”
她的声音带著一种梦魘般的追忆:“然后……它们就来了,无穷无尽,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蛆虫!从最低等的下位恶魔,到上位恶魔,再到下位魔將……一波接一波,一浪高过一浪!没有尽头!没人知道尽头在哪里!”
宋緋夜抬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幽影:“最他妈操蛋的是!”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那个鬼地方!你的魂兽!你的魂器!统统被锁死!连根毛都召唤不出来!你只有你自己!只能靠你的魂力!和一双……杀到麻木、杀到崩溃的手!”
她指尖无意识地缠绕著白虎胸前的一缕白毛,像是在汲取一丝温暖,嘴角却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嗤笑:“姐姐我当年……拼尽一切,也才堪堪杀到『恶魔公』那个级別……”
她身体微微前倾,凑近脸色发白的林深,用最轻柔的语气说著最恐怖的话:“你……连只最低等的罪之恶魔都没亲手捏死过吧?就凭你这点可怜的斤两,也敢提试炼?小朋友,想死的话……”
她慵懒地抬手,“我送你一程即可,何必……去那折磨人的地方,体验……生不如死的感觉呢?”
说罢,她乾脆利落地偏过头去,將完美的侧顏留给林深,指尖重新开始无意识地、带著某种眷恋般地摩挲著白虎颈间厚实柔软的毛髮,彻底陷入了沉默。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