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娇娇心里揣著怕被处分的恐慌,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砸,一路哭哭啼啼往家属区跑。背后的脚步声紧追不捨,章燕子快步跟上来,脸上掛著假惺惺的关切,对著围观的邻里们“好心”解释:“哎,大伙不知道,下午姜科长特意让苗出纳去部队財务室领工资,她偏生闹情绪,愣是不听安排。眼瞅著快下班了,咱们提明天发工资的事,她才吞吞吐吐说压根没去领。嘖嘖,这任性的大小姐脾气哟!犯了这么大错,八成是怕挨处分,嚇哭了唄!”
章燕子也不急著回家了,就这么亦步亦趋跟在苗娇娇身后,逢人便扬高了嗓门说上几句。心里却像压著的石头落了地,解气极了——让你们母女背后嚼我舌根,嫌我当后妈丟人?我当我的后妈,碍著你们什么事了!又不是给你们当后妈!
苗家父母在屋里还没等出门,就被外面的议论声灌了满耳,不用问也知道,准是姑娘又惹事了。苗妈妈急得直搓手:“老苗,你別歇著了,赶紧去姜科长家问问到底咋回事!”苗爸爸嘆了口气,无奈地转身往姜科长家赶。
姜科长见了苗政委,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开口的话也带著火气:“老苗,你跟我爱人搭班子这么多年,两家关係摆在这儿,不然我也不能点头让娇娇进財务科。”她顿了顿,语气更沉了,“你家这孩子,咱先不说能力咋样,这工作態度就压根不端正!以前是敷衍了事,现在倒好,完全不听指挥了。明天全院发工资,多大的事?她愣是不往心里去,我说了安排,她偏不去!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明天职工要是反映工资发不及时,我都得跟著背黑锅!”
苗政委脸上一阵发烫,只能陪著好话:“姜科长,你消消气,我这就去找部队財务的人打招呼,明早肯定不耽误你们领钱。”
“老苗啊,我直说了吧,”姜科长是真动了气,“你家这孩子,跟你和嫂子都不隨,费心思的细致活儿她真干不了。”
苗政委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这话明著是说姑娘能力不行,实则是暗指她缺心眼啊!他硬著头皮,又转去部队財务科那几户人家,好说歹说求人家明天早点上班帮忙。这么一来,苗娇娇工作不上心的传言,算是彻底坐实了。
回到家,苗爸爸把苗娇娇狠狠训了一顿,这要是个儿子,怕是早就上手揍了。“你说!到底为啥不听领导安排?”
苗娇娇哭得抽抽噎噎,本想找个由头打掩护,可苗爸爸眼睛一瞪:“说实话!”
“是……是王小荔从科长办公室出来,说科长让我去队部財务科取现金,”苗娇娇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凭啥听她的?我就不去,后来……后来就忘了这事。”
苗爸爸和苗妈妈看著姑娘,真是又气又急——置气归置气,咋能耽误正经工作呢!苗妈妈耐著性子劝:“娇娇啊,跟她置啥气?各干各的活儿不好吗?”
“我就是看不惯她!”苗娇娇噘著嘴,满脸不服气,“凭啥大家都夸她,说她哪哪都比我好?”
苗爸爸和苗妈妈对视一眼,心里凉了半截——这是嫉妒上头,糊涂了!就这脑子,真把人家惹急了,还不知道挖多大的坑等著她跳呢。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半,工资款总算取回来了。司会计在一旁帮著念名字和工资金额,苗娇娇负责发钱、让领钱的人签字。轮到护士李春田领工资时,她的工资本该是35块2毛4,可苗娇娇只递过去35块,就催著她签字。李春田可不是好惹的,当即拉下脸:“呦,你们財务科现在这么横?工资都敢扣下一部分了?是你不识数,还是觉得別人的钱好占?”
苗娇娇本就因昨天的事心烦意乱,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你咋回事?就这些钱,爱要不要!”
这话一出口,简直是火上浇油。李护士在財务科当场就闹了起来,她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不管身后排队领工资的人,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就哭开了:“这是仗著父亲是政委,就剥削我们老百姓啊!你凭啥扣我工资?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苗娇娇说话还是不过脑子:“工资都是司会计做的帐,我就负责发钱,你跟我哭啥?”
一旁帮忙的司会计脸色变了又变,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缺德的姑娘,赶紧打圆场:“李姐,你別哭,你的工资確实是35块2毛4,有啥问题跟我说,我再查查帐。”
“司会计你说的没错!”李护士抹著眼泪,声音却更亮了,“可苗出纳就给我35块,逼著我签字,还说『爱要不要』!”
排队领工资的其他职工脸色也沉了下来——咋地?领自己的工资还得看人脸子?议论声嗡嗡地传开了,你一言我一语,都带著不满。
姜科长从办公室走出来,一看见这乱糟糟的场面,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他把苗娇娇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又转过身一个劲儿给李护士赔礼。李护士却不依不饶:“以前就听说苗出纳仗著她爹是政委,没少欺负新来的。现在一看,当官就是好啊,啥也不会的闺女都能管钱管人!”
“苗政委以势压人”的谣言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刮遍了军区的各个角落,连上面的领导都听见了些风声。
小荔在一旁看著热闹,心里明镜似的——苗政委早晚得被这个不省心的闺女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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