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个附庸,一个粗壮树木上的藤萝,只能庸庸碌碌地用枝叶攀住其间。他这个人,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想法都是不重要的。

他只能依附皇帝生存。

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皇帝的事,他只是想偷偷离开,他只是不想天天被按在床榻上槽,为什么,这都不行?

陈郁真眼泪大颗大颗涌出。他手指死死扣在泥地里,指甲里的血液丝丝缕缕的渗出。耳边还伴隨著表妹的痛喊声。

她……才是最无辜的一个啊。

陈郁真咬牙:“圣上!求求您放过她!臣这一辈子別无所求,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不要……不要让臣背负上人命!圣上!那是我的亲外甥,那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陈郁真边哭边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人在危急时刻,只会口不择言。

而皇帝自始至终,都很冷漠的看著他。

陈郁真踉蹌的坐在地上,一时之间,他居然不知道,到底是他更绝望一点,还是皇帝更绝望。

凌厉棍风飞过,一阵闷哼声响起。白玉莹冷汗涔涔,叫声一声小过一声。

按照这个打法,都不用五十棍,三十棍直接就能將她和她腹中孩儿送上西天。

“……圣上。”陈郁真忽然声音很轻,他没有刚刚的歇斯底里,反而平静到木然。他呆呆的看著眼前发生的一切,鸦青色袍角上儘是黑泥和血红色。

皇帝立刻敏感地看过去。

陈郁真喃喃道:“我好恨你啊。”

“……”,皇帝抿紧了唇。

“你毁了我的家庭,你毁了我的官声,你毁了我的官职。我所有拥有的一切,全都被你毁了。只能这样被你养在这里,像一只金丝雀一样。”

陈郁真竟然有几分想笑。

谁会知道呢,自幼立下豪言壮志,想要为民请命的人,居然被硬生生剥离官职,被自己发誓要结草衔环报答的圣明君主当成情人、养在宫里。

这实在太好笑了。

而表妹,只因为和她有一纸婚约,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就被他打压至今。到现在,已经怀孕了,还不肯放过她,要將她生生逼死在这里。

肩膀处传来巨力,皇帝的手指都陷到了肉里。陈郁真怔怔的,皇帝低声道:

“陈郁真,这又是你求情的招数么?你从前不是最爱重朕的么?又用这句话刺激朕,来给她求情?朕告诉你,她屡次挑衅朕,朕一直都看在你的面子上饶恕她,可你看看,她现在蹬鼻子上脸,连……这种事都能做出来。”

“朕告诉你,不要枉费心机。这次,你自身都难保,还是想想一会朕对付你的时候,怎么求饶吧。”

陈郁真呆呆看著他,惨笑。

他慢慢地、踉踉蹌蹌的、在皇帝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站起来。冷风吹起他鸦青色的衣衫,將他单薄的身子吹得摇摇晃晃。

陈郁真望向皇帝,忽然道:“死了也挺好。她死了,我去阴曹地府给她赔罪。”

皇帝面色猝然变得冷厉,目光阴鷙:“什么意思?她死了你也不独活?”

陈郁真摇摇头,他踉踉蹌蹌往外走,在他面前,白玉莹已经被打的晕厥过去,一点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臣只是不想身上背负人命。”

“不想午夜梦回,孩子趴在床沿下和我哭。”

“而且,这日子,也没意思透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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