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兰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他强撑著剧痛,猛地伸手抓过那张摺叠的便签纸,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安娜也紧张地凑了过来。

萧楚兰深吸一口气,展开纸条。

纸上是一行流畅而略显古意的俄文字母:

“nщnctapyюaпtekyhapыhoчhonплoщaдn.cпpocnoлekapctвeдлrвopoha.”

下方,还有一个用简笔画勾勒的、极其抽象的图案——像是一栋老式建筑的轮廓,屋檐下掛著一个模糊的、类似天平的標誌。

萧楚兰的俄语不足以完全理解,但他飞快地在脑海中检索关键词:

nщn(ishi)-寻找

ctapyюaпteky(staruyu apteku)-老药房

pыhoчharплoщaдь(rynochnaya ploshchad)-集市广场?

cпpocn(sprosi)-询问

лekapctвo(lekarstvo)-药物

длrвopoha(dlya vorona)-给乌鸦的?

寻找集市广场上的老药房?询问给乌鸦的药?乌鸦……老乌鸦(staryy voron)。这正是她之前哼唱中出现的词语。还有那个天平標誌的老建筑图案……

安娜看著纸上陌生的文字和图案,一脸茫然:“萧先生,这……这是什么意思?”

萧楚兰没有立刻回答。他死死盯著那行字和图案,大脑在剧痛和玉佩清凉感的交织下高速运转。这不是隨手的涂鸦。这是一个地址。一个指向。陈医生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她到底想干什么?指引他?还是……设下一个陷阱?

“集市广场……老药房……乌鸦的药……”萧楚兰喃喃自语,混乱的线索像碎片般在脑中碰撞。陈医生神秘的能力、冰冷的体温、古老的俄语、对玉佩的认知、还有那句“靶子”的警告……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深不可测的背景。

“安娜,”萧楚兰的声音带著一种决断的沙哑,“帮我查一下,洛杉磯或者周边,有没有一个叫『market square』(集市广场)的地方?特別留意……有没有掛著天平標誌的老建筑,或者……老药房。”

“好。我马上去查。”安娜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萧楚兰凝重的神色,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就在此时,萧楚兰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玛莎打来的。

“老板。”玛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著一丝紧绷和急促,“伯顿那边鬆口了。他答应动用参议员的关係,最迟明天上午,想办法让国税局暂停那个该死的『支出预审』流程。但他要我们立刻销毁所有关於维京群岛阳光海风公司的证据原件。而且……”玛莎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他要求杰西卡小姐客串的镜头,必须在下周他新片开机前敲定。这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答应他。证据原件……可以『销毁』。”萧楚兰眼中寒光一闪,“告诉他,杰西卡的身体状况需要评估,客串细节让他的团队直接联繫玛莎你谈。另外,让他把国税局那边的书面暂停通知拿到手,再谈下一步。”他必须拿到切实的好处,才能让伯顿继续出力。

“明白。我这就去咬死他。”玛莎斗志昂扬地掛断电话。

国税局的绞索似乎出现了一丝鬆动的可能,但萧楚兰心中的阴霾並未散去。伯顿是头贪婪的老狼,索恩的阴影无处不在,陈医生的谜团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就在这时,安娜举著手机,发出一声低呼:“萧先生。查到了。洛杉磯市中心偏南,靠近老墨西哥街区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歷史地標,就叫『老集市广场』(old market square)。网上说那里以前是十九世纪的贸易中心,现在很破败了,只有几栋没拆的老房子……其中一栋,以前好像……真的是一家药房。叫『公平秤药房』(fair scales apothecary)。你看。”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萧楚兰。

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老照片翻拍。一栋斑驳的、有著拱形门窗的三层砖石建筑,门楣上方悬掛著一个生锈的、古老的黄铜天平標誌。与陈医生所画图案高度吻合。

“公平秤药房……”萧楚兰低声念著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如鹰。陈医生指引他去这里?询问“给乌鸦的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乌鸦……索恩?还是另有所指?

“萧先生,我们要去吗?”安娜担忧地问,“那里看起来……很乱。”

去?还是不去?这可能是揭开陈医生身份和索恩谜团的关键线索,但也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萧楚兰的目光扫过昏睡的杰西卡,感受著胸前玉佩持续的微弱凉意和后腰伤口的阵阵抽痛。他没有选择。被动等待,只会被索恩或国税局一步步绞杀。必须主动出击。

“等。”萧楚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还不是时候。等我的伤……能动。”

他需要时间恢復一丝行动力,更需要一个契机。

仿佛命运听到了他的低语,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划破了病房的寂静。这次是安娜的手机。

安娜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了,带著焦急和愤怒:“是艾米丽姐姐。”她立刻接通,按下免提。

“安娜。萧先生在吗?出事了。”艾米丽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著哭腔和难以抑制的愤怒,背景音嘈杂混乱,“德里克·琼斯那个混蛋。他……他带著医院保安和两个穿得像律师的人,又来了。这次更过分。他们拿著不知道哪里搞来的『法院临时禁令』,说莉莉的母亲……莉莉的母亲有『严重精神病史和潜在暴力倾向』,不適合做监护人。要强行把莉莉转到他们指定的、一个鸟不拉屎的郊外『康復中心』去。说是什么『专业隔离治疗』。放屁。他们就是想控制莉莉,不让她开口作证。”

德里克·琼斯。这个阴魂不散的杂碎。在张崇山倒台、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竟然还敢跳出来,而且变本加厉,把矛头指向了莉莉无辜的母亲。这分明是索恩或者福斯特残余势力在背后指使,要彻底掐灭莉莉这个关键证人。

“艾米丽。別慌。他们不敢在医院硬来。拖住他们。我马上……”安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他们带了法警。”艾米丽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手续看起来是齐全的。保安已经围过来了。莉莉嚇得一直在哭。她妈妈快崩溃了。萧先生。求你……”

“让他们接电话。”萧楚兰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瞬间压过了电话那头的嘈杂。

电话那头似乎安静了一瞬,接著传来一阵推搡和艾米丽愤怒的喊声,然后,一个带著刻薄和得意腔调的声音响起,正是德里克·琼斯:

“哪位?如果是为这两个麻烦女人求情,我劝你省省。我们这是依法办事。保护未成年人和维护医院秩序……”

“德里克·琼斯。”萧楚兰直接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像西伯利亚的寒风颳过听筒,让电话那头的嘈杂都为之一静,“你去年九月收受『海岸线製药』十五万美金回扣,违规开处方推销其过期抗生素,导致三名老年患者肾功能衰竭的证据,在我手里。你三年前醉酒肇事逃逸,找人顶包的监控录像和通话记录,在我手里。你利用职务之便,长期骚扰、猥褻实习护士和女病人的所有投诉信和偷拍照片……也在我手里。”

同样的台词,但这一次,萧楚兰的语气更加冰冷,带著一种宣判般的绝对掌控力。电话那头死寂一片,只能听到德里克骤然加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萧楚兰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继续响起:“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立刻、马上,带著你的人,像狗一样从莉莉·陈的病房前消失。永远別再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第二,”萧楚兰顿了顿,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我现在就把你所有的『光辉事跡』,包括你收受黑钱、草菅人命、肇事逃逸、性骚扰的证据链,打包发给你老婆,你岳父(加州医疗协会的理事?),你女儿就读的贵族学校家长群,还有……洛杉磯时报、nbc电视台的新闻爆料热线。我保证,十分钟后,你的名字和尊容,会掛在所有社交媒体的热搜榜首,体验一下比张崇山更彻底的……社会性死亡。”

“选。”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死寂。死寂得可怕。只能听到德里克粗重、恐惧到极致的喘息声。他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我……我……”德里克的声音带著哭腔,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我滚。我马上滚。求求你。別发。千万別发。”电话那头传来他语无伦次的嘶喊,对著手下咆哮:“走。都走。立刻。马上。把禁令撤了。快。”

电话被慌乱地掛断,只剩下忙音。

房间里一片寂静。安娜看著萧楚兰,眼中充满了震撼和崇拜。仅仅一通电话。几句话。就让那个囂张跋扈、挟势欺人的德里克瞬间崩溃求饶。这就是萧楚兰的力量。用最世俗的规则,精准地碾碎恶人的脊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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